眼看南芝拿出随身小册子,提笔就要记录证词,屋中亡魂皆有些诧异。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南芝笑着扬了扬手上九成新的小册子。
“那便先劳烦南芝捕快记一下药方。”扈大夫看了眼院子中坐在日光下,一眨不眨看着他们的秀瑜。
这女子是个坚韧良善的,身患重疾濒死见到他们这些死人,她竟一点不怕,反倒是关心起他们的冤屈来。
“她本是快死之身,是老夫用自身阴气为她强续的一口气,此行除了治她身上的病,待身子骨好些,还需再开一方,祛除她体内的残余阴气。”
南芝一一记下,顿了顿,她抬手将渡魂卷轴拿出,置于案上,道:“此为引魂录,可开启冥途,直达冥府轮回司。”
南芝已说的很明白,屋中众多亡魂相视一眼,皆是摇头。
如今,他们的执念,是见到唯一还在世的亲人。
……
根据扈大夫给的线索,南芝到了一处狭小的房屋之中,屋里总共就一床一柜,这些年来不知被翻了多少遍。
屋中乱的很,腐朽的被褥丢的四处都是,柜子抽屉也被翻出来,随意仍在地砖上,碎开的木片四处都是。
床板也被人挪了位置,南芝省了力道,她探头向下看去。经过多年落灰,青砖地板砖缝被堵了个严实。
她随手挑了个碎木片,划了好几下,才勉强分出两块砖头来。
“让开。”
正在南芝犹豫着要不要挨个打碎地砖时,身后传来一道慵懒清冷的男声。
下意识回头,她便看到了那个熟悉长相的男人,男人依旧穿着一袭黑衣,面容清冷淡漠,观不出喜怒。
他一如既往地来去无踪,南芝不知他到了多久,她警惕地看向对面男人。
“你到底……是人是魂?”她拿着木片,同他保持着距离。
“都不是。”男子声音依旧淡淡,他睨了眼南芝手上的小木片,随即抬步上前,在她满是戒备的盯视下,走到南芝原先扒拉出来的两块砖头前屈膝蹲下。
但见一道暗红光芒自他手中溢出,他手下红砖应声而裂,一块带着些许岁月,半边泛黑的银质令牌出现在他手中。
“那个…”话未说完,南芝手上用来防御的小木片被他抽离,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银质令牌。
“你在帮我?”她问。
“是。”男人答得很干脆。
“你是谁?”令牌入手冰凉,无不在提醒着她,这不是幻觉。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眸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你会记起来的。”顿了许久,他才开口。
眼看他转身要走,南芝忙又开口:“你跟东方潜什么关系?”
那人脚步停下,不解看向南芝。
“不认识,没有关系。”他道。
“哦。”南芝快走两步,走到他身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没有说话,南芝便当他是默认,她缓步走到他身前,看着他们如出一辙的面容,唯一不同之处,大概是男子的眼瞳是偏暗的金色,比起慵懒随性的大人,面前男子更具上位者威严。
“你此番前来就为了帮我取出这块令牌?”
男子没有动,只是静静同她对视,暗金色眼瞳没有一丝人类情绪。
“不是。”
“能说吗?”南芝说完,乖巧闭了嘴,移开脚步,只一双眼睛巴巴看着对方。
“外面那些亡魂不尽都是好的,注意辨别。”他说完,再次复杂地看了南芝一眼,这才迈步离去。
跟在他身后,南芝也走出那间房。只是脚步刚一迈出,她惊奇地发现那男子再次消失无踪。
手上令牌看着像是纯银所铸,正面刻着一条盘旋的长蛇,环绕着一个巨大的“灵”字,长蛇蜷着躯体,吐着蛇信,像是一个隐匿于深处伺机待发的此刻。
令牌做工精细,放在手上沉甸甸,分量并不轻。
就是拿去融了,约莫都有个七八两。
“是南芝,南芝在前面!”
前方传来林远的声音,南芝抬眸向那处看去。只一眼,南芝以为自己还是出了幻觉,她定睛往声音来源又瞧了许久,仍是没法将那三道灰白人影同锦衣华服的三少爷联系到一处。
待他们走近了,南芝才看清,他们三个发髻散乱了大半,浑身上下皆被陈年落灰染成灰白之色。不止如此,他们有的衣裳下摆少了一大块,有的袖摆断了一截,露出精壮的手部线条。
南芝分辨了许久,才分辨出哪个是林景,她好奇看向他,不知平日向来沉静的他,怎会跟他们两落得一个下场。
“这是怎么了?”她问。
“没事,就是一个柜子倒了。”林远咧着嘴,笑着报平安。
“都怪林远,翻什么柜子,要不是我跑的快,差点要交代在这里了!”段从星说着,愤怒瞪了眼嬉皮笑脸的林远,拍了拍身上怎也拍不干净的灰尘。
“我们兄弟俩要不是为了帮你争取时间,要不是为了扶那个柜子,何至于跟你一样落一身灰!”林远不甘示弱回瞪回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林景无奈摇头,他抬眸环视了下院子周围。看向南芝,问到:“南芝可有发现水井在吗?”
南芝摇摇头,她行色冲冲的,一时没注意到这些。
林景颔首,他看了看南芝身后,不禁问:“怎么不见秀瑜?”
“秀瑜身子不便,在大厅前的廊檐旁歇息。”看了眼仍站着亡魂的后大厅,南芝握着令牌,笑着同他们道,“若是无事,你们先找一下水井,拾掇一下面容。我去寻秀瑜,待会儿便回县衙,我寻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另两人也探头过来。
那两人围过来,咧着嘴,一张满是尘土的脸笑起来格外渗人。
“什么东西,让我们瞧瞧?”段从星说着已伸出了他那泛白满是灰尘的右手。
他双眼冒着金光,面上满是一脸的灰都盖不住的迫切立功之兴奋。
“是一块令牌,看起来挺贵重的,不像是医馆之物,或许跟当年案件真相有关。”南芝也不隐瞒,如实同他们说起。看段从星仍是伸着手,她索性拿出那块令牌,递给面前那只灰手。
“你们拿着吧,我也看不出这东西是什么来头。”扈大夫曾说这物是当年他救治的一个黑衣人交给他的。
过往的事她也不清楚,当年惨案发生时,她还在“修仙”呢。
这些东西对那伙行凶的人应当很重要,当年,在医馆之人遇害后,显然,那伙人又回来将医馆掀了个底朝天。
扈大夫说,当年他救助的那个黑衣人为了不连累医馆,将令牌托他暂为保管后,便趁夜离开了医馆。可他没想到,那伙人会凶残至此,在黑衣人离开后,他们连夜屠戮了医馆满门,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整个医馆上下,除了无意被带出去的江蓠,无一幸存。
面前,段从星将令牌在手中掂量了下分量,似也看不出来头。他小声抱怨:“谁家令牌上刻蛇,不伦不类,离经叛道!”
林远闻言,不满地瞪了段从星一眼,怒声反驳:“刻蛇怎么了,蛇类灵活机敏,善于谋而后动,一击制胜!”
他说着也顾不上二人正在冷战,凑过去,一把抢过他手上令牌,一看,林远眸子顿时瞪圆。
他赶紧召唤身旁的双胞胎弟弟,问:“这个……?林景快过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林景只看一眼,眼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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