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雁翎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小幅度侧头倾目,月窗如银水洒落的窗格下,景南归阖眼睡着,她身子朝外侧躺着,目光静和,“不知道怎么,总觉得今夜有事发生,睡也睡不踏实。”
“也不知道大周如何了,如果真的是二皇子赢了,那三皇女和皇后母家的下场,想必很惨。”
“小唯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大周会以杀戮解决周遭小国的命运,百姓何其无辜,北殇又何其无辜呢。”
历经两世,她还是想不明白,明明大周安然,周遭小国也年年上供,本可以和乐共处,甚至她都不介意成为大周附属,可是大周却一心想要小国去死。
雁翎叹了口气,然景南归缓缓睁眼,视线高处的木梁上还画着彩画,这里的一切既真实又往事如昨,就好似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小唯话里难过、执着,像是一簇弯下腰的海棠枝,没有活气,随时都可以掉下,易折易断。
他目光左挪,与榻上的女子四目相视,他眸色不舍,却有无可奈何花终落,“史书的轨迹永远不会为我们改变,算是偷来的,不到一载的时光,纵使相逢相知,断了相守路,也不能改变这里发生的故事。”
“这里的百姓在今夜注定不眠,你会怪我告诉他们真相吗?”
窸窸窣窣地摇头声,和话声,“或许景哥哥说出来才是对的,她们总该知道事已至此,药珍惜眼前时间,别顾忌其他,别到最后,该说的话也没说,该做的事也没做。”雁翎在宫中听了程大人一番言谈,心中就想着她该让百姓知道的,就算不说她来自另一个北殇,也该说北殇命不久矣,不该将他们蒙在鼓中。
她没什么好怪的,还很庆幸,庆幸她的景哥哥说了这件事。
华心堂里未燃灯火,暗中月色,显得格外清冷,整座侯府亦是,反倒城中除侯府外的多数家中,灯火通明,不是搂着痛苦的百姓;就是家中妇人连夜为打算入伍,誓死保卫这一战的壮丁缝补衣物的;就是街上数不清的适龄男女,素日不敢告白的,都在今夜相邀夜游。
街上也热拢,想暴风雨前的安详。
百里序华和周良声也不例外,百里序华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七彩琉璃,光影斑斓,身旁人时不时逗她笑两声,和其他人相同的是,都不曾有人埋怨景世子在自怨自艾,都听信景世子一面之词。
因景世子乃开国大将之子,说的话绝非胡话,若非证据确凿,是不会随意攀咬之辈。
就在百里序华和周良声拐进乌花巷时,遇见几人神色慌里慌张,身后背着包袱,正的大步与二人擦肩而过,二人认得他们,是西春国和东翼国的商客。
二人伸手利落,一人一手落在西春国和东翼国分别一人肩膀上。
“大半夜的你们要走,也得前去府衙登记了再走。”百里序华手捏西春国商客肩膀的力道重了一些,她不习武,力道始终在男子看来属于不轻不重的,但她上手掐,就另当别论了,犯她手里的男子,连忙喊疼。”
“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百里序华哼笑,“怎么,你们还真要走啊,难道北殇哪里招待不周?”话音讥讽。
那人连忙摆手,“不是的,我们回西春有急事去办,过段时间就又来了。”
“就算家中死人了,现在赶回去,也无能为力了吧,甚至都会错过下葬时辰。”周良声现学现卖,手紧紧掐着东翼国一人肩膀,至于剩下的人,也被北殇百姓扣住,都祸到临头了,居然还想走,北殇要灭,总要拉几个垫背的先去死吧。
百里序华吩咐身旁一百姓,去侯府禀公主殿下和景世子,她和周良声则将人压去府衙。
西春国和东翼国共计六人,悉数落在府衙大牢,直到北殇公主和景世子一并前来,依旧未言只言片语,还是用了刑,半死不活时,才招认道:
“西春国得了大周密令,要在明日对北殇边关再行骚扰,如此,我与同伴想着即便西春国攻打北殇,与我们也是无虞的,毕竟上次我们这群商客也是无碍的,但今夜在都城听得一些风声,说北殇此次欲打算不留西春活口,我们,我们才出此下策,百里小姐抓住我们时,已尽清晨,等我们走到城门,城门也便开了,西春国攻打北殇边关之事,少说也要几日才能传回都城,我们只要一出去,便无人注意我们。”
东翼国的说辞也仅仅是将‘西春国’改成‘东翼国’,话意一直未变。
雁翎静静瞧着为大周卖命的几人,一时分不清是投忠还是投敌,罢了,那就最后让他们自己认认究竟是敌还是友吧。
“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死了,日后有用。”
牢外,雁翎身影立在长廊下,“大周究竟给了这二国何等好处,竟让其为大周效命,是北殇这块地,还是大周将其纳入麾下。”
景南归轻蔑笑之,“北殇这块地,恐早被大周视为眼中之物,若我是大周皇帝,便会让各国争夺北殇,大周坐收渔翁之利,但我不会伤其无辜百姓。
将其纳入麾下,更是无稽之谈,事在当下,前世我们不也一样信了?人活着都一样的,会投靠强大的。”
眼下抓到的是西春国和东翼国,他估摸着其他小国也有动作,抬手拍了拍雁翎肩膀,“要说再见了,我的小唯。”
该护的人他不能丢的,边关的百姓也是百姓,该守的城他亦得守,“我这一生还没上过战场,养兵千日,终须一试。”
雁翎将抱臂而立的手垂下,一手高台去够景南归放在她肩头的手,二人都面朝残月,谁也没看彼此,眸中盈泪却出奇一致。
“此去遥遥,一路珍重。”风吹开了树枝,二人眼角都多了两行泪。
天色逐渐蒙亮,军有召,将必回,太阳照常升起,都城外大军整装待发,其中不少是昨日刚充军的,都城之中留了好些身手好的兵力,是景南归留给北殇的,希望她们能活的久一点。
雁翎远远站在城墙上,那马背上的人一夜未睡,蓬头垢面的,朝她轻松一笑,好似前去解决的骚扰,只是小事一桩,原来知道此去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依旧面带微笑,站在高处送之,是这般心情啊。
城墙上有待父母归来的孩童,也有满头白发、泪眼婆娑的老者,不间断的哭泣声,是憧憬也是明知此事艰辛,依旧强忍的细声。
大军渐行渐远,太阳西落东又升,都城外营帐繁多,亮如夜星,都城里空无一人,暗如无月夜。
城外离营帐不远处,女子换上军装与男子共同值守,孩童练拳,都在为万一景将军收不住,为北殇最后一战而尽心竭力。
连转几日不歇,边关早已失守,北殇军在幽州城直接迎战,此番前来的不止西春、东翼更有不少小国,甚至还有大周的旗帜。
不过令景南归和北殇军意外的是,短暂交手过后,远在数里外营帐内的大周太子发话,让北殇军好生看着,各国之间如何互相残杀的。
周遭小国的将士均不解,那传令人又讲:“谁能从互相残杀的战事中独善其身,谁就是我大周的将军。”
结果短短一日里,红血长流不止何处,满天血腥纷飞,各国旗帜破烂不堪,最后二人对峙时,一个丧命,一个重伤倒地不起,无人医救。
此时远处衣衫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大周太子踏马而来,景南归见过他,也是前世装束,他叹了口气,却不知为何叹气。
或许是前世死在大周太子手下的认命;又或许是此人害得小唯尸骨甚至都不在北殇境内;又或许两者兼有之;再或许都不是,就是想叹气。
马蹄声临近,景南归就这么看着此人,身后还有数不尽的千军万马奔腾,此人冷声道:
“北殇公主心仪之人就是你吧,平阳世子,孤猜到了,整个北殇都城都丝毫无痕迹有驸马踪影,那此人会不会已经出现在孤眼前过,明人不说暗话,这些小国将士揭竿而起,揭全部之力毁了你北殇一座城池,孤便让他们给北殇边关陪葬,如此,孤只一个请求,让北殇公主嫁于我为妻,太子妃、皇后都是她的,就连北殇,孤也可以放过,甚至别国城池,都可以归北殇管束。”
景南归轻蔑了此人一眼,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眼前人的话不能半个字也不能信,前世小唯信了,结果呢;今生这么多小国信了,到头来还是全部死了,即便人说的是真话,北殇也绝对不允准公主和亲!
“大周太子何来真心呢,你们大周历来的皇帝后宫妃嫔无数,怎么,你要独娶一人,怕是满朝荐举你的文武大臣也不乐意的,她们会塞自己的女儿,达到所谓的稳固朝纲。”景南归笑着说完,蔑了对方一眼,直接从袖中带出一条白孝,系在脑门上,“我北殇军誓死保卫北殇百姓,哪怕尸骨遍野,也绝不后退。”
声音不断波荡,地上红草横吹,周骞看着这些人士气高亢,风尘仆仆之士,明显连着几日未曾休息之神,居然还跟他叫板,简直不自量力!
他抬手朝前一挥,万人交战,而他只拌住所谓的北殇精明一士,景席两位将军之子,他精神充沛,吃饱喝足,有的是力气跟他耗着。
景南归招招只取要害,他只需将大周太子擒住,此战便可谈判,可惜啊,他招招狠毒,能伤对方,对方也能伤他,短短半日,二人重伤,瘫倒在地。
身后北殇将士悉数当下,他没得救,大周将士却剩下一多半,大周太子有得救。
恍惚之中,他听见大周太子一句,“留他在此自生自灭,我们一路前去北殇都城,抢北殇公主。”
景南归身上伤口不断渗血,脸色惨白,双眼困得睁不开,忽而一场细雨,使他睫毛轻颤,却无济于事,脑海泛白再泛白,他着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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