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桷村的白天好像来得特别早。
卓桢桢每天早上六点会准时醒来,因为公鸡的鸣叫和村民的交谈,总是会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朵。在这样嘈杂的环境,她根本睡不了懒觉。
她推门出去伸了个懒腰,感受身体里慢慢褪去的倦意。在转体扭腰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紧闭的门。
昨天半夜,两罐啤酒下肚,让她有些晕乎乎的。印象里,严濡非陪她坐了会儿,还说了几句话。
卓桢桢慢慢踱步到严濡非门前,清清嗓子,然后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严濡非,你起床了吗?”
没动静。
“严濡非?”
还是没有声音。卓桢桢干脆推门而入,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床上的被褥铺得齐整,他一直背着的包也不见踪影。
“还挺爱干净的嘛......”卓桢桢心中感叹,在羞耻心的作用下,她赶紧冲回房间收拾床铺。
严濡非是在早上五点醒的。向阳的屋子好是好,但是没有遮光性好的窗帘,太阳一出来就将屋子照得透亮。他睡眠浅,一照就容易醒。
醒后已经全无睡意,他就起身洗漱,准备出门逛逛。一拧开房门,就碰到了刚起床的卓越。
“起这么早?”严濡非率先开口打招呼。
“对啊,得早起去把店门开起来,村子里很早就会有人来买东西。”
卓越半虚着眼睛,抬手随意理理自己的鸡窝头。他正准备往楼下走,可想到家里还有客人,还是礼貌地邀请他一起吃早饭。
“你先去,我收拾一下就去。”严濡非还没洗漱。
“那我就先去给小卖部开门了,你应该认识路吧?”
“认识。”严濡非拆了一副新牙刷,“那个......要喊卓小姐一起吗?”
卓越摆摆手:“不用喊她,她一日三餐就没一顿落下的。”
“噢......好......”
快速洗漱完,严濡非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昨晚回来时光线不清,现在天光大亮,他这才能好好看看村里的景象。
天刚亮,山还在雾里藏着,模模糊糊。农舍错落分布,高矮大小各不相同,却又莫名和谐。院子里,公鸡扯着嗓子打鸣,一声接着一声,狗也跟着叫起来,吵吵闹闹的。才走几步,严濡非就到了卓家老宅。
卓奶奶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他来,忙拉着他进屋坐。八仙桌上,卓爷爷和卓越坐着。卓越碗里的面已经吃了一半,爷爷却没动筷。
“小严啊,昨天晚上休息的好吗?”卓爷爷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严濡非坐过去,恭恭敬敬道:“睡得很好,劳烦您挂心。”
“那就好,快吃早饭,要不然面一会儿坨了。”卓爷爷这才拿起筷子,笑容和蔼,脸上挤出的沟壑显得慈祥,让人想亲近。
严濡非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不知道那个老头消气没有,他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差,常常说不了几句就发火,让学生们都胆战心惊,生怕被骂。
聊着聊着,卓爷爷开始谈论起黄桷村古庙。
黄桷村古庙的历史能追溯到颂朝。据载,颂熙宁五年,自合州来的石匠李三和画师王二,受黄桷村村民邀请,造观音龛一,愿合家平安;而后,又有自蜀地贩茶的商人至此,捐资补刻药师佛,愿路途顺遂。
民间出资建造,规模虽小,但也有独特的历史价值,是世界文化遗产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可长期受自然侵蚀等因素影响,古庙内壁画佛龛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损伤。
卓爷爷说,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有研究院的人来修复古庙里的文物,可最后因为技术原因,没能完成工作。
老人眼睛浑黄,言语里满是痛心。严濡非沉默着,不忍心直视他,因为他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卓爷爷又说了很多,从年轻时做会计,讲到他的几个孩子,再到自己疾病缠身。
正说到伤心处,卓桢桢来了。她三两口吃完早饭,然后喊严濡非出发。
临行前,严濡非承诺卓爷爷,回来之后再陪他聊天。
今比昨天热一些。严濡非穿着轻便——运动装配运动鞋,背上背着一个黑包,一副要远足登高的架势。反观卓桢桢的穿着,裙子配板鞋,身上还斜挎着一个银色小包,怎么看都像是要去约会。
一路上,卓桢桢走路都有些蹦蹦跳跳的。严濡非侧目看她,心里嘀咕:
昨晚还一副借酒浇愁的样子,现在倒像是没事人一样。。
卓桢桢见旁边的人一直没声响,转头看他,刚好发现他在看自己,于是调笑道:“你盯着我,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很漂亮啊?”
“没有。”严濡非挪开视线,“我是觉得,你穿成这样不太方便爬山。”
“谁跟你说要爬山了?”卓桢桢指着面前那片竹林,“穿过这片林子就是黄桷山山脚,古庙就在那儿。”
严濡非回头,仍然能清楚地看到村口那棵黄桷兰树。原来古庙离得这么近,以后修复就便利了。
卓桢桢继续往前走,脚踏上石阶。说是石阶,其实就是用断石碎砖搭成的台阶,五六阶。登上后,庙门就横在眼前。
石质的门廊在时间的侵蚀下,显得格外斑驳。暗红的墙体起皮开裂,几株野草从裂缝里冒出来。
穿过大门,寺庙内部的岩壁上的石刻和壁画得以展现。昏暗而静谧,曾经辉煌斑斓的壁画已经褪去光鲜,颜料层的边缘翘起,脱离石壁,轻轻一碰就会脱落。墙壁上的佛像雕塑,在风化侵蚀的作用下,面容和细节已不可用肉眼辨别。
严濡非立在壁画前,静静地注视着它们,就这样立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卓桢桢从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手掌为桌,文思泉涌。写到细节处,她顿笔,想再仔细看看周围环境,抬头就见到严濡非手握美工刀,表情严肃。
刀!卓桢桢心里咯噔一下,握笔的手都在抖。
是了。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都还没摸清他的底细,贸然与他单独相处,实在是大意了。
外公也真是,都没搞清楚人家的身份,怎么就放心让她单独带陌生人去荒郊野岭!
“人烟稀少,丛林密集,杀人抛尸!”她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糟糕的情况想了一遍,心慌地咽了咽口水。
趁他未起杀心之前,赶紧跑路!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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