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西厢房内。
沈砚端坐在四方桌旁，冲着身旁立着的竹风吩咐道：“竹风，命密卫查一下云和县的苏知县为官如何？私德又如何？”
先将这苏知县的底细查清楚了，来日也好查办。
云州府下辖共有九县，其中云和县最为繁华，也是云州的中心地带，诸如云州知府府衙、云州卫所都驻扎在此。
“是，殿下。”竹风抱拳领命后便翻窗而出。
翌日清晨，温凝在外间用过早膳后便吩咐菘蓝叫温言进来。
沈砚一踏进门，便开口问：“五姑娘有何吩咐？”
八仙桌旁坐着的温凝冲着温言使眼色：“坐下。”
沈砚走过去，落坐在了温凝对面的鼓凳上。
温凝抬步来到温言面前，眉眼带笑：“把眼睛闭上。”
沈砚一头雾水：“这是为何？”
这算是什么差事？
温凝催促道：“叫你闭就闭上，哪这么多话。”
沈砚听出了嗔怪之意，便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沈砚便感觉到有柔软的东西在触碰他的脸，且还有几丝凉意。
莫不是温凝拿着毛笔在他脸上作画？
可这触感又不太像，倒像是有几分像羽毛拂过的酥痒。
沈砚放在双膝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温凝拉开自己与温言的距离，满意的点头：“好了，可以睁眼了。”
待沈砚睁开眼睛后，瞧见的便是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的容貌与之前发生了变化，那便是左眼角、右脸、嘴角处都多了芝麻般大小的黑痣。
温凝将镜子放在了八仙桌上，转而拿起了一个小巧的瓷瓶，又抬眸看向沈砚说道：“这个叫点瑕膏，只取少许点在脸上，便会形成黑痣，用水、澡豆都是洗不掉的，等二十四个时辰之后，黑痣便会自己褪去，所以你要记住我在你脸上点黑痣的位置，每隔两日要涂在同样的位置。”
昨日在茶楼，施菀最后给她出了这个主意。
施菀之所以能想到这个主意，是因为之前施府请戏班进府唱戏的时候，施菀曾经去过给戏班装扮的屋子里看他们的行头，那时施菀正好瞧见了扮丑角的人对着梳妆镜在涂这个东西，好奇之下，施菀便询问了是何物。
而她听完之后觉得还不错，私下里便吩咐冯力买了回来，今日在温言脸上这么一试，效果果然不错。
虽然是要把温言往丑了装扮，可也不能太丑了，只需几颗小小的黑痣，便能将他的颜值遮盖几分了。
如此，温言日后跟在她身边，便也不会惹眼了。
沈砚点头：“好。”
温凝这么做倒是更好的帮助他掩盖身份，日后他再上街行走时，也不必再顾及什么了。
温言答应的太过干脆利落倒是让温凝不习惯了，毕竟，这人昨日连跑个腿儿都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如今她琢磨着将他的一张俊脸化丑了，他却是如此的爽快。
温凝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在了八仙桌上，低眸看向温言：“你……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沈砚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说话的声音如山林中涌出的一汪清泉般悦耳：“你是主，我是仆，我只需要听命就好。”
温言的眼神太过干净澄澈，倒是让温凝有些内疚了。
温凝避开温言的视线：“你回房休息吧。”
“好。”沈砚站起身，拿过八仙桌上的小瓷瓶便转身出了屋子。
温凝瞧着温言远去的背影，只觉得今日的温言与昨日的沈砚好似判若两人。
人是多样的，或许她对温言还是不够了解。
温凝掩下思绪，带着菘蓝去外面溜圈消食。
今日天气晴朗，晒晒太阳也很不错。
温凝瞧见迎来走来的人，开口唤道：“祁表哥。”
聂连祁一身浅绿色绣竹枝纹的锦衣，腰上挂着一块环形玉佩，满身的书卷气息。
聂连祁嘴角噙着笑意：“凝表妹。”
温凝寒暄起来：“祁表哥来这么早啊。”
聂连祁就读洛云书院，平时的吃住都在书院，若非书院放假或有事告假，书院的学子是不得随意离开书院的。
聂连祁答道：“今日是姑母的生辰，我自然要早些来给姑母请安。”
他昨日便已经向书院的先生告过假了。
今日是聂倩芳的生辰，是以温凝也比往日早起了。
温凝正欲说话时，眼睛注意到了聂连祁双眼的眼睑下有一片乌青，应该是熬夜没睡好所致：“祁表哥脸色不好，是昨夜没睡好吗？”
聂连祁一顿，随即解释起来：“夜里看书看的晚了，便伏在书案上睡了。”
今早他睡醒时一动弹，胳膊酸麻的紧，一照镜子，发现脸上都压出了红印，他借了同窗的面脂涂了涂、整理好仪容才出门的，却不想凝表妹如此心细，竟然还看出了他脸上的疲倦。
果然与自己猜的不错，温凝开口劝道：“离秋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祁表哥再用功，也要当心身子啊。”
聂连祁一直在洛云书院，来温府的次数并不算频繁，与自己的交集也不算多，不过温凝对聂连祁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她想劝聂连祁放宽心，没日没夜的卷自己，还不到秋闱的时候，身子便要熬垮了。
在这一方面，她可是有经验的。
聂连祁听了温凝的话，心中一暖，笑道：“凝表妹的话我记住了。”
聂连祁说着，伸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木雕小人儿：“这是前几日我与同窗打赌赢来的，凝表妹若不嫌，就拿去把玩吧。”
温凝伸手接过了聂连祁手里的木雕小人儿，这木雕栩栩如生，可见雕刻之人的功底精湛。
“多谢祁表哥。”温凝眉眼弯弯的说道。
“凝表妹喜欢就好，我先去苍兰苑给姑母请安了。”聂连祁没忘了正事。
温凝点头：“祁表哥快去吧。”
待聂连祁走后，温凝带着菘蓝准备回琼月阁去，却不想在半路上碰见了聂连蓉。
聂连蓉依旧是那幅端庄的模样，眉眼带笑的开口问：“凝妹妹，听府里的下人说我哥哥进府了，不知凝妹妹可有遇见？”
温凝抬起手里的木雕小人儿指了一下苍兰苑的方向：“祁表哥去给姑母请安了。”
“原来如此。”聂连蓉嘴上应答，目光却停留在了温凝手上的木雕小人儿。
温凝见状，晃了晃手里的木雕小人儿，自顾自的开口：“这木雕小人儿是祁表哥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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