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纪明霞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摸上二楼。
二楼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玄凤独自坐在灯影里,像是专程在等人。
纪明霞轻声问道:“在等我?”
“没有。”玄凤答得很快,却掩不住话音里那一丝疲惫。
纪明霞走近几步,借着灯光打量他:“还敢放你一个人守在这二楼......看来你也没什么事。”
玄凤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侧过脸。灯影下,他唇色透着不寻常的苍白。
纪明霞心头一动:“你不会是因为我的事受罚了吧?”
玄凤抿紧嘴唇,像是觉得这事有些丢人,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没有,只是日后只要公主涉足不该去的地方,便都是我的过失。”
纪明霞垂眸,“后面,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玄凤:“真的?”
纪明霞:“尽量?”
玄凤轻叹一声,目光转向墙角一处纪明霞爬上来的地方:“这个暗梯,通的该是公主的卧房吧?公主也不怕遇到登徒子。”
纪明霞笑道:“你是登徒子?”
“我自然不是。”
纪明霞唇角微扬,想起了什么,“小时候我贪玩,这是爹爹特意差人给我做的。原本是个爬上爬下的梯子,我长大了,自然就封起来了,如今宫人换了一批,这才没人知道。”
玄凤道:“陛下真是纵容公主。”
纪明霞有些怅惘:“小时候,母后还住在双华宫,父皇每天都往那儿跑。他们嫌我烦,又总想见见我,就把我塞到这,还叫人把彩绮阁做得特别好玩,太后在世时,常说不像话。”
玄凤道:“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纪明霞话锋一转:“你先歇息吧,你无事我就放心了,明日我去找天鹤要些伤药给你。”
玄凤回绝道:“摄政王大人已经赐过药了。”
纪明霞神色一凝:“你还真是因为帮我受罚了?”
玄凤:“......”
纪明霞诚恳道:“抱歉。”
玄凤见她如此,说道:“以公主的身份,不必道歉。”
“你这么说,是承认向我臣服了?”
玄凤歪着头,不屑道:“那公主还是道歉吧。”
两人相视一笑,方才那点凝重散了几分。
“你好好修养,”纪明霞语气软了下来,“最近我会安分守己……嗯,要去哪儿也会先知会你。”
玄凤挑眉:“公主不借此机会,再做些大事?”
纪明霞问:“为何这么说?”
玄凤到:“过些时日,未必还是我一人看守此地。”
纪明霞了然:“也是……他思虑太重,难免对你起疑。”
“陆大人是高看公主。”玄凤轻轻摇头,“有时候觉得,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从前我也这么以为。”纪明霞目光微黯,“可如今他一是想当改朝换代,他若安心做我的皇后,我可不会把他拘在后宫......我与他之间,高下立判。白校尉,你可要公正。”
玄凤无奈:“在我这儿可得不到公正。”
纪明霞道:“但在你这儿,可是能得到一员大将。”
玄凤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公主,早日得偿所愿。”
纪明霞回到寝殿,四下无人。她独自坐在榻上,她想起天鹤端茶倒水的身影,想起玄凤苍白的脸色,胸口有些闷。
从前,人人都觉得她是福星,沾上她总能得些好处。如今倒好,帮过她的人,似乎都要倒霉。
次日清晨,纪明霞照常去寻敬意,二人一同往书院去。
行至宫道转弯处,魏通带着一小队人马,径直拦在了前面。
他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公主金枝玉叶,有些闲事,还是莫要过问为好。”
纪明霞眼波流转,非但不恼,反而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巧了,本宫旁的无甚爱好,就喜欢管些闲事。”她话锋轻转,如同闲聊般问道,“听闻魏大人府邸正在修缮?不知银两可还充足?若有什么难处……”
魏通脸色一沉,声音压低了几分:“公主这是要贿赂臣下?”
“魏将军说笑了。”纪明霞神色坦然,目光清正,“护国军的军饷几何,本宫还是知道的。将军是国之栋梁,我这个爱管闲事的,不过是放心不下。”
敬意在一旁适时接话,语气温婉柔和:“家父前些日子在苏溪翻修别院,请的工匠倒是极好。魏大人若不嫌弃,可让家父代为引荐。什么亭台楼阁、雕花水榭,样样精通。定能把大人的府邸修得高大气派,父亲常说,颐养天年的居所,合该如此用心。”
她言语恳切,字字句句却都巧妙地戳在魏通的心窝子上。
陆逍从前总说待他掌权便什么都有了,如今又说要待他登基江山稳固。等等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那许平山不过比他年长五岁,在来家就能置下偌大别院,颐养天年……
“不必了!”魏通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随即拂袖转身,带着人马怒气冲冲地离去。
纪明霞与敬意相视一笑。
“姐姐懂我。”纪明霞轻声道。
自她当年执意进入军营,军中诸多实惠多半被征远军揽去。惠帝本就不愿这个女儿真去吃苦,加之征远军执行的多是险要任务,一时多得些利益也无人非议,多年来各方相安无事,甚至在民间还博得不少称道。
可落在贪心之人眼里,便只剩下了不公。他们安居京都,从不计较征远军在外的生死付出,只会盯着自己得到的多不多。
魏通,显然是这种人。
敬意望着魏通远去的方向,唇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让他去和陆逍争论吧。正好也瞧瞧,咱们陆大人……家底究竟丰厚到何种地步。”
纪明霞淡淡道:“陆朝仪此人,倒算不得巨贪。留给他的银两,多半不能满足魏通贪欲,动国库,他得权衡利弊。”
敬意接口道:“咱们小陆大人私下给他的好处应当不少。只是魏通那性子,多少银钱到他手里,怕也如流水般存不住。”
魏通确实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并未回府,而是直奔元和殿。
一路上,纪明霞和许敬意那看似无心的话语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他魏通为官多年,要的就是风光无限。如今自己的亲外甥掌权,还是他一手扶植上去的,凭什么自己只得这么点好处?这口气,他咽不下,更关键的是,他确实需要大笔银子。
早朝时,他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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