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乡试阅卷之事,何其谨慎?”
“怎么可能会有名字错乱之事?”
“说你那文章有经魁之资的夫子,他中过举吗?”
方子期直截了当道。
方伯山脸一红,嘴上却丝毫不愿意认怂:“啊?我那夫子只是年岁大了,不想吃乡试的苦了,不然别说是举人了,就是进士也未必不能中!”
方伯山理直气壮道。
“所以…大伯,给你看文章的,就是个秀才?”
“一个秀才…点评你的文章有乡试经魁之资?”
“倒反天罡?”
“这事若是被大宗师知晓,怕是要直接申斥的。”
方子期微微一笑。
此刻心情都舒爽了不少。
他大伯…可真有意思啊。
“你…你……”
“哼!孺子不可教也!”
“二弟!你怎么教育的子期?就这么教他跟长辈说话的?”
方伯山词穷,此刻只能拿起长辈的架子了。
“怎么?”
“那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就教你只知道胡搅蛮缠不成?”
“自己学问不行,还不好好读书,整日里就知道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你若实在举业无望,就赶紧找个能养家的营生!你好歹也是个秀才,看看现在都将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老爷子方伯山将拐杖往地上一砸,当即瞪眼道。
“我……”
方伯山气到失语,在方子期面前他能拽出长辈的架势来,但是他在方守义面前怎么拽?
中午。
简单吃了顿饭,将亲眷送走。
“子期!”
“我准备将你的举人宴定在十日后,孙员外已经帮我们找好了酒楼,价钱也不贵,就是不知道你那边有多少同窗要来?先算好人数,届时好预定桌数。”
方仲礼喜笑颜开的,此刻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爹,举人宴怕是办不成了。”
“这几个月都不能办了。”
方子期摇头道。
方仲礼一愣,刚想说些什么,方子期直接抛出王炸。
“陛下驾崩了。”
“按例,百日内不得婚嫁、宴会。”
“几日后的鹿鸣宴肯定也办不成了,我老师此刻已经动身返京了。”
方子期解释道。
“陛下驾崩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陛下正值壮年,怎么来得这般突然?”
周夫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此刻瞪大双目,满眼的不敢置信。
“嗯!消息是没问题的。”
“消息是早晨才传来的,所以暂时还没传开。”
“衙门那边估计很快就要出告示了。”
“夫子。”
“左右不过那些皇权争斗罢了。”
“这段日子,怕是要更乱了。”
“爹娘回头你们去买些白布,再挂两个白灯笼。”
“我和爹现在都是举人了,该有的礼节定然是要有的,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就不好了。”
“另外最近大家也不要穿太华丽的衣服了。”
“还有这红烧肉……今日之后也不要做了。”
“稳妥些为好。”
方子期提醒道。
“娘知道。”
“去岁置办的白灯笼和白布都还有,回头挂上就是了,也省得买了。”
“还好去年不曾将白灯笼扔掉,你爹说这东西无用还晦气,我给藏起来了。”
“这不是又派上用场了吗?”
“这一年驾崩一个皇帝,总不能年年都去买白灯笼吧?”
苏静姝忍不住道。
方子期张了张嘴……
好家伙……
他娘还真是持家有道。
“娘子!”
“这钱不能省!回头我去买两个新的白灯笼回来。”
“这先帝驾崩时用过的白灯笼哪能再用在当今陛下驾崩的悼念上?”
“这若是被人发现了,定一个大不敬之罪就麻烦了。”
“这点钱,绝不能省!”
方仲礼当即沉声道。
方子期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家老爹。
这中了举…是不一样,格局突然大了许多。
人,是会成长的。
“苏娘子,仲礼说得没错,这种事看似是小事,可若是被人拿捏住把柄也没必要。”
周夫子也劝说道。
“啊?”
“是…周夫子说的话,我定是要听的,回头我就去买。”
“不对…我现在就去买,不然待会儿消息传开后,这白布白灯笼的价格又要蹭蹭往上涨了。”
苏静姝说完,径直出了门去购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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