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你之前看见了什么？”
纪扬怕其他人没有听或者“看”清楚秦牧的话，要求他重复一遍。
秦牧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让每个玩家都能获取到准确无误的信息是很重要的，这不仅仅关乎玩家个人的安全，也和秦牧自己会不会被不清楚信息的玩家连累息息相关。
“有个老头碰了一下那个老太太的手背。”秦牧再次将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我怀疑现在那个老太太就是已经被老头替代的复制品。”
“等等，有一个误区。”丛朔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闪闪发金光的妹妹出神，闻言举起手大力挥动几下，好让没法听见他说话的玩家们也能看见他的动作，“照你这么说，那个老太太身体里面是个老头，对吧？”
“我是这么想的。”秦牧点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那原本的老太太去哪了？”丛朔摊开手，“被老头诡异吃了？还是被他藏起来了？总要毁尸灭迹吧？”
他“看”向身上带着小人偶挂件道具的谢予华：“如果被吃了，那谢予华不可能还活着，如果被藏起来了，变成谢予华的复制品为什么不把她藏起来？”
“你想说，他们也不是随便就能复制成别人？”纪扬蹙眉道，“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的条件吗？”
“也有可能是来不及。”谢予华盯着丛朔的嘴型，忽然插嘴道，“我最开始的确是想跟着你们一起上楼的，但是我比较担心丛朔，最后选择留在了楼下。”
“途中你有和什么人擦肩而过吗？”丛朔问道，“如果秦牧猜得没错，他们可能需要触碰到你才能把自己复制成你。”
“我不记得。”谢予华仔细回想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犹豫道：“我只和那个推销员有过接触，进小区的时候，我和他不小心碰了一下手。”
“小张？”沈毅警惕道，“如果是他的话，我们很多人都和他有过接触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都有被替代的可能性？”
“先不要惊慌。”秦牧拍拍手，他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世界树这么做，就是想要我们互相怀疑，你想要这样吗？”
沈毅咽了口唾沫：“不，当然不想，但我们又不是丛朔，没有他那样的道具能够分辨玩家是真是假，就算有……也没法发挥作用。”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纪风，仿佛在说，你看，纪风戴上那个眼镜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更别说他们了。
等到真的遇上了那些复制品，他们这些没有什么实力的玩家又该怎么办？
等待着被替代，还是在惊恐中接受死亡的命运？
“这样吧，”丛朔开口道，“很明显我被世界树针对了。”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摘下眼镜之后，我也是什么都看不见，和你们一样，很公平吧？”
沈毅没有说话，丛朔叹了口气，换上了另一副秦牧曾经见过的口吻：“别以为我很想帮你们，我已经试过哄着那些玩家让我帮他们了，但他们不接受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怪我。”
“我……我没有。”沈毅一愣，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丛朔将身后的背包拽过来，嗤啦一声拉开了拉链，凭借触觉记忆从里面摸出来一块巧克力，在众人注视下面不改色拆开包装咬了一口，“我只是提前警告你们一声，我应该有这个资格吧？”
沈毅和偃师身边的委托人都有些紧张，丛朔当然有这个资格——他才出现在观众视野中两个月不到，就已经经历了A-SS级副本各一次，而且全都无伤通关，还收获了从来没有人见过的Boss道具。
沈毅看了一眼站在丛朔身边从他背包里拿糖吃的妹妹，垂下眸子低声道：“我会听话的。”
“啊？”丛朔愣了愣，“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听话了吗？”
“啊？”沈毅也是一愣，“你刚才不就是在警告我吗？”
“我在警告你们所有人啊。”丛朔眼神澄澈地说着霸气的威胁话语，“我可没有针对你一个人。”
丛朔在针对每一个人。
他的确和自己说的那样，已经受够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种事，帮人是他的意愿，他也可以帮到一半不帮了，但这往往也和别人如何对待他有关系。
纪风勾了勾唇角，看见沈毅脸上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震惊，最后结结巴巴道：“谢，谢谢你，丛朔。”
威胁人的丛朔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被威胁的沈毅道着莫名其妙的感谢，但这个话题总算是被绕了过去。
“丛朔，你有什么计划？”秦牧也松了一口气，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诡异还没把他们怎么样，他们先内讧把自己团队给玩散了，到时候被诡异追着跑喊救命都没人答应一声。
他看向丛朔，后者正在吃最后一口巧克力，闻言茫然抬头道：“计划？”
“你刚才不是想要告诉我们你的计划吗？”谢予华头疼道。
“哦，计划。”丛朔三两下解决了巧克力，将包装纸塞进背包里专门用来装垃圾的小袋子里，偃师凑过去看了一眼：“你是春游的小学生吗？”
“我这叫有礼貌。”丛朔刚说完，纪风就接上了后半句：“我放的。”
众人：“……”
好的，我们理解，男妈妈。
“沈毅，你和我一起去楼下找找那个被复制的老太太。”丛朔起身擦擦手，对沈毅道，“你不用担心，妹妹会保护我们。”
妹妹已经将菜刀拿在了手上，眼中都是对战斗的渴望。
沈毅高高提起一颗心，丛朔果然还是对他有意见吧？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就听丛朔又道：“剩下的人负责把复制品留下的残局收拾一下，一定要保证身边至少有两个人互相看护。”
沈毅看了一眼地上的烤肉，心中又长长出了口气——不用他来收拾这个，真好啊。
丛朔……也不是什么坏人嘛。
……
“丛朔，要不要我扶着你？”
沈毅跟在丛朔身边，看着妹妹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着，终于没忍住问道：“小心，前面有一块石头。”
妹妹一脚将石头踢进了路边的池塘里，发出一声哗啦水声，沈毅吓了一跳，肩膀就被丛朔拍了拍：“别太紧张了，只要保证不让这里的诡异碰到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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