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病了,高热不退,深陷梦魇。
在梦中她被牢牢困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四周都是充斥着腥气的泥泞沼泽,不仅无处可逃,耳畔还是常能听到孩童凄惨的啼哭。
男孩女孩,清脆的童声被拉长成尖厉的哭叫,莲心举目四顾只有无尽的黑暗,正在她心急如焚之际,高处突然落下一滴冰凉在她右颊,冰凉凉滑润润,转瞬就滑落在脚边的泥土里。
莲心伸手去摸,幸好还未干透,指尖触到湿润,放在鼻尖一嗅不禁浑身僵住,那气味她再熟悉不过,腥甜凉腻,还带有些许温热的温度。
是血,新鲜流淌的血,或者说,是从孩童白皙纤细脖颈处汩汩流出的血。
不知是何缘故,莲心突然之间似是被神灵附身,一跃有一丈多高,眼见着就要离那束光亮越来越近,她赶忙高举手臂想要救下唯一一个还幸存的孩童。
在尖刀几欲划破他脖颈的时候,莲心的指尖也已经触到了孩童的手臂,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救下孩童时,却突然发现身体一紧,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回首看去,借着透过的微弱光线,莲心恍然发觉身后无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双双惨白的手臂,争先恐后地拉住了她的脚踝,甚至有几只手已经向她的小腿袭来。
一拉一扯之间,莲心这才看清,那与其说是手臂,不如说是断臂,小臂似是被利器连根展下,血液早已干涸变为深黑色,血肉模糊的断口也随着手指张牙舞爪地翕动着,场景极为恐怖恶心。
状似人间炼狱,莲心心想。
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被屠城的那一日,那些手臂中有她父母的,还有平时给她递新鲜吃食的叔婶们的,可现在他们早已没了意识,只是麻木地想要将她这个外来者拉入深渊。
嘶吼着,嚎哭着,莲心早已没了气力,就在她被拽着越陷越深的时候,逐渐变远的光亮中突然探出了一张妆容精致的人脸,染血般猩红的唇畔牵出深深的弧度。
“亲爱的堂妹,别来无恙啊……”
许是要最后印证她猜想一般,那少女用和她五分相似的容颜,却截然相反的阴翳神情深深地凝视着她,高深莫测地低声说道。
莲心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惊呼之后才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半点声音,她似乎出了不少汗,连纤长的睫毛上都细细密密铺满了一层汗珠。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一瞬间面前突然放大了两张人脸,其中一个莲心认识,是齐绍宁,而另一个略显沧桑的莲心虽然不知,但很显然从他的神情来看,只有关切并无恶意。
只见齐绍宁先是一怔,随后便将手中握着的汤碗递了过来,如释重负地长叹了口气,“醒了就好,方才我俩正发愁给你灌药的事呢,这下好了,你赶紧趁热喝了。”
听他这么一说,莲心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接过汤碗,憋着口气将其一饮而尽。
喝得容易,可那苦味却如同嚼了黄连一般久久难以散去,一旁的老孙见状心下了然,将早已准备好的松子糖递了一块过去,笑着说,“药苦,吃块糖缓缓。”
说来也怪,分明对苦味如此敏感,可这平时有些腻人的松子糖今日入口却感觉不到什么甜意,也不知是口中本苦,还是因着高热味觉产生了异变。
见她喝完了药,老孙接过汤碗抹了抹手往门口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门小心地虚掩好,只留下屋内面面相觑的两人。
因着说不出话,莲心便将目光投向了案上半摊开的纸笔,一旁的齐绍宁也心领神会,两步上前将其取来展在莲心面前。
方才一时还不觉得,如今半垂着头莲心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脸上似乎被松松裹了一层绷带,低头扫去甚至能看到包在眼睛周围的一层白布。
“给你包成这样有两个原因,一是你高热后就起了疹子,大夫看过后说你是心火旺盛过度,开了几服外敷内服的药,缠上绷带是防止见风加重。”
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齐绍宁轻声解释,注意到她有些新奇地左右摸摸脸上的绷带后,声音中染上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这第二点嘛,自然也处于保护的考虑,既然有人想拿你这张脸做做文章,那咱们就给她这个机会,看看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个理由显然戳中了莲心的心口,她放下了摸在脸颊的手,慢慢提起笔,在宣白的纸上落下几个潦草的字,随后拿起展示在齐绍宁眼前。
‘我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我知道,孤军奋战就是这样”,待看清纸上的字,齐绍宁无奈一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幸好的是,你遇到了我。”
尽管被缠住了脸,但齐绍宁还是透过那双圆瞪的眼睛猜到了白布后的神情,笑得更加开怀。
“你可别多想,你把我当上级,我也只把你当作下属。行军打仗都要讲究协作,如今我可以告诉你的事,我们的暗线也遍布他们之中,所以你加入进来,便不再是被引诱入局的死子。”
听他这样说,莲心又赶忙拿起笔,在纸上匆忙继续写道,‘她取代我的身份,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次齐绍宁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饶有深意地凝视了莲心一会,才慢慢开口。
“陆家水深,你想必早已知晓。水深则鱼盛,难免会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他顿了顿,笑着问,“你猜,你那个病怏怏的夫君会不会是他们费尽心思想要钓的鱼?”
这个问题莲心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对方的野心远不止如此,他们如同长着无数触角的怪兽,而这一次想要推入棋盘的并非一个陆时礼,恐怕会是整个陆家。
莲心深吸了一口气,在纸上最后写下了几个字,‘你们准备怎么办?’
对于她这个反应,齐绍宁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种将一切运筹帷幄的神情,抬手指了指莲心。
“你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吉祥镖局的镖最迟还有半个月就要去送,此时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差池。”
莲心用力点了点头,又慢慢将自己裹在被褥中,缓缓闭上了眼。
见她一副静待养病的模样,齐绍宁也不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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