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翰立将阿湘公主当时信件中的内容大体复述了一遍。
“消息肯定是传到了的,因为我阿母收到了徐侯的回信,说已经知道了当时北疆的情况,”他嘀咕道,“既然你说大周没收到,那也有可能是徐侯觉得我阿母回家的要求太麻烦,就没告诉大周的皇帝,只说了别的。”
曲渡边想也没想:“外公不可能这样做。”
“只有一种可能,外公收到的信件,和你们传过来的那一份不一样,”他将痛感调回了百分之十,慢慢扯着衣服,将自己的里衣穿上。
“现在要求证,只能找个见过那封信的人来。”
外公现在昏迷着,夏宏侯爷一定见过,但是他现在在京城,除了他,那就只有外公身边亲近的人。
一直跟在外公身边的是狼擎叔。
曲渡边:“六六,你去找狼擎叔,让他过来一趟。”
阿翰立:“既然觉得有内鬼掉包了信件,那除了你我徐侯之外,其余人能信?”
“能信,”曲渡边认真道,“要是没有狼擎叔在前头开路,率先破了包围圈一面,闯出一线生机,我和外公今晚必死无疑。”
阿翰立这才不说话了。
乙十二将狼擎带来了营帐后,就站在营帐门口守着,不让外人靠近。
“七殿下,阿翰立殿下。”
阿翰立扯扯唇,“旧王庭残余,别叫殿下了,叫名字。”
三人围坐在一起,曲渡边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狼擎听着听着,脸色就难看起来,“阿湘公主最后一封信我看过,绝对没有阿翰立说的回家内容。”
毕竟过了有三年了,他仔细回忆着,“但我记得,那封信的字迹确实是阿湘公主的无疑,还有阿湘公主的印章。”
曲渡边:“信是谁送来的?”
狼擎:“是当时夏宏将军负责的暗线之一,因为边境摩擦,时常灵活变动,后来北疆王庭覆灭,阿湘公主联系我们这边的暗线被废,人估计都死了。”
政权更迭,吉日格拉可不会留可以和大周联系的人。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狼擎迟疑片刻,将自己心头的怀疑说了出来,“北疆围困中一城,他们进攻的时候好像对我们城内的布防十分熟悉,知道哪里薄弱,从哪里攻城容易些,所以城
门失守才那么快。”
阿翰立仍旧心有不平,开口就带着情绪:“能插手布防,还能篡改信件,被外敌渗透成这样都不知道。”
“……信件是我们的倏忽,”狼擎抹了把脸,“可布防基本都是我和侯爷两人调整修改的,而且战备期间绝对严禁任何人出入城池,绝不可能泄露出去。”
曲渡边沉吟:“都有谁可能知道城内所有布防?”
“侯爷、我、负责轮流巡城的三名将领,还有边军监察处。但是,也不排除还有别的人知道,毕竟他们或许会透露给身边人。”
那范围不小。
一个个找太麻烦。
倒不如抛出鱼饵,引鱼上钩。
曲渡边勾勾手,在狼擎耳边低语几句。
狼擎:“这么直白?有用吗。”
曲渡边:“内心有鬼的人,不会无动于衷。”
阿翰立:“你们说什么啊。”
曲渡边:“需要你配合,你是阿湘姑姑的孩子,被北疆驱逐,死里逃生来到二城,因为思念母亲,想将她生前最后一封信拿来珍藏,聊以慰藉。”
阿翰立明白了,这是把他当了鱼饵。
狼擎:“我会传出消息,说那封信就放在二城原本夏宏将军的住处,然后派人盯着有无异动。那这两天二城的巡逻……”
“全禁,”曲渡边说,“城防两日一换,监察处的每日巡检暂停。”
狼擎:“殿下,监察处不归我们管。”
曲渡边:“不守规矩的军法处置,他们有任何问题,来找我。”
狼擎:“是!”
明亲王是皇室,他们这些将士不好回绝,但七皇子不一样,他本身就代表着皇室而来。
他们刚谈完,有士兵求见,乙十二领着他进来。
士兵一进来便道:“将军,殿下,侯爷的情况不太好。”
曲渡边猛地站起来,因为失血,眼前黑了一瞬,乙十二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胳膊。
曲渡边甩甩头,拿起旁边的外衣,披在身上,径直去了徐劲医治的营帐。
夏赴阳就在营帐内,眼神凝重,见曲渡边撩开帘子进来,神色稍缓。
“你来了,伤口处理的如何。”
“差不多都好了。”
曲渡边目光落在床上昏迷的外公身上,营帐内的血水一盆盆,光是止血,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外公怎么样了。
军医擦了擦汗,“回殿下,其余细碎伤口不算,侯爷身上三处致命伤,他指着徐劲的胸口,肋骨处,还有丹田上方,“心脏中了一剑,伤了心脉,中间这刀伤了肺部,血液逆流,残血渗透。最后一处,丹田有点破损,真气紊乱,汇聚效率极低。
“这些都是致命的,但最要命的是,侯爷早就暗伤积压,此次重伤,全数爆发出来,我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才勉强吊着侯爷一口气。
那一口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
“要怎么做才能让外公情况稳定下来?
军医叹了口气:“将军习武,要是丹田处的破损可以恢复一些,真气流转,症状就能轻些。只是他现在经不起外部内力的冲击,他自己本身的内力会无意识的排斥。
曲渡边想起绵寿决的真气特性,很快下了决定:“我试试。
他在军医欲言又止的视线中走到床前,双指摸上徐劲的脉搏。
极其虚弱的跳动。
军医、夏赴阳和狼擎等人都紧张了起来。
曲渡边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探进了一点内力。
他的内力便如温和包容的水一样,没有在徐劲体内激起半点波澜。
曲渡边:“没有排斥。
内力在徐劲体内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外公受损的丹田处,真气起到了一点舒缓的作用。
他握着徐劲的手,真气走了一圈又一圈,帮他慢慢梳理着丹田上方紊乱的真气,等到毛线团捋顺平整,曲渡边体内剩余的内力几乎全部耗空了。
丹田枯竭的那瞬间,恐怖的虚弱感压在身上,曲渡边闭眼缓了两秒才站起来,让开位置,“大夫,你再给看看。
军医立马再次诊脉,眉间稍缓,“还是没有脱离危险,但是总归气息强了些,他将旁边炮制好的药片拿出来,压在徐劲舌下。
“唉,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侯爷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两位将军,我先出去熬药了,侯爷这里还需要守着人。
曲渡边:“我看着外公。
他拖了个小凳子过来,盯着重伤不醒的老人。
曲渡边在翻模拟器的背包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外公现在用的东西。
要是模拟器得来的寿命可以赠送就好了。
少年披着外衣手肘压在膝盖上沉默地守在床前营帐内的烛光披了半身。
他大概并不清楚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
三年没见他长高了不少眉眼间的残留的稚气全都消失不见了心里像是藏了很多事。
夏赴阳皱着眉低声跟狼擎说了几句话狼擎点点头。
夏赴阳走到曲渡边旁边握住他手腕避免扯到伤口也只敢轻轻用力“跟我出来。”
曲渡边跟他出了营帐“怎么了?东守军的二次支援有意外?”
“没意外”夏赴阳道“你该休息。”
曲渡边摸了摸自己的脸揉出来一点血色“还行伤口不疼就是内力消耗多了点。”
夏赴阳变握为按双指压着他手腕经脉“枯竭成这样叫消耗多了点?”
“我内力跟你们不一样”曲渡边说的是实话
夏赴阳:“小七去休息侯爷有狼擎叔看着不会有事的”他换了个方式劝“好好恢复体力和内息万一侯爷需要你还能帮忙。”
曲渡边:“那在外公营帐里调息不是一样?”
不一样。
要是在这里这家伙一定会时时刻刻分心盯着哪里会休息。
夏赴阳不跟他掰扯了仗着自己没受伤强行把他送了回去并且还让乙十二帮忙看着。
“一定看着他调息睡觉不然身体会垮。”
乙十二:“嗯。”
夏赴阳拍拍手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不过……小七不是不能闻到血腥味么今天这么多血他没什么反应。”
“或许是习惯了。”乙十二沉默了会答道。
隐瞒了曲渡边刺激蝶窦穴达到嗅觉失灵的事。
“也是毕竟他还剿了匪。”
夏赴阳匆匆离去去处理援军的事。
北疆大军还没退应该有继续攻击二城的打算他还得重新在城中布防以及安抚士兵。
营帐内。
被强行送回来的曲渡边盘腿坐在床
上,闭目调息内力。
虽然不是很想回来,但夏赴阳说的也有点道理,静心的情况下,内力恢复更快,现在的节骨眼上,有一战之力很重要。-
北疆驻军。
吉日格拉遥遥望着二城。
左右贤王身上都有点伤,“徐劲还是跑了。
“拿下了一城,也还可以了,吉日格拉笑了笑,“徐劲就算没死,还能出来?大周的士气注定下跌。
“咱们还要不要等二城的布防图?
吉日格拉:“不用,那太慢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整军,趁着他们没有调整过来,全力攻城。
只要攻下二城,就好办多了。-
第二日。
曲渡边的调息被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
“监察处巡查是惯例!尤其是中城这几座城池,一城二城哪天没有查过?尖锐的太监声音传来,“狼擎将军,现在侯爷刚一昏迷,你就想废了旧例,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一城丢了,二城的布防必须保密。
“你的意思是咱们泄露城防了?明亲王就在这里,咱们请明亲王评评理,我们是不是按照规矩,巡查完了就去规定的地方待着,那里也没去过?
曲渡边收势,内力恢复了大半。
就算没睡,精神也好了很多。
他穿好衣服出来,“吵什么?
狼擎:“边军监察处的,要巡城。
曲渡边扫过那六名监察处的人,两名太监,四名监察处人员,领头的那个有点眼熟。
他思索片刻,“你……你叫冯秉是吧?
冯秉惊喜道:“殿下还记得我。
曲渡边:“有点印象,他眯起眼,挡了下刺目的晨光,“怎么,要巡城?
冯秉点头哈腰:“是呢,被狼擎将军拦下了。您劝劝狼擎将军吧,监察处是陛下设立的,违背监察处的意思,约莫相当于违背陛下的旨意了,唉…我真的不想给陛下呈弹劾的折子,实在是难做啊。
曲渡边:“谁不让你们巡城,你们就上弹劾谁的折子?
冯秉理所当然:“这也是规矩,咱们监察处是陛下的眼睛,自然要事事禀报。
狼擎这些年听了无数遍这
样的说辞已经开始条件反射的气闷了。
“那好你就上一道弹劾的奏折说七皇子废了巡城之例若是陛下有疑惑问我便是。”
冯秉的笑容僵在脸上。
“殿下这不好吧。”
曲渡边笑了:“有什么不好?”
冯秉:“这…这弹劾皇子我……”
曲渡边:“不是你说的?监察处是陛下的眼睛就是我废了巡城你照实说谁也不会怪你。”
“可明亲王……”
“明皇叔那里我来说”曲渡边神色淡下来“还有问题吗。”
冯秉一顿立马再次扬起笑容“自然没问题。”
“那我等就先走了”他转过身挥挥手“愣着干嘛没听见七皇子都发话了?咱们可以回去歇着了。”
冯秉带着监察处的人离开。
狼擎感慨道:“殿下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难缠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样。”
果然皇室的人还得皇室来治他们不好说的话七皇子能说。
曲渡边却看着冯秉离开的背影问了句:“监察处能领的月银多少?”
狼擎:“就正常的但士兵们应该会有一些私下的贿赂。”
曲渡边点头轻声说:“盯紧他。”
狼擎一愣。
“殿下?”
曲渡边:“他穿得太朴素了。”
朴素到有点违和。
粗布衣裳还有显眼的补丁一眼看去像个清廉之人但就算是穷人也知道找颜色相近的布料来补衣服的漏洞哪里会用颜色相差那么大的布来补。
他穿了这件衣裳像是把清正廉洁四个字穿在了身上。
就算是曲渡边自己掌心指腹也有常年练武留下来的武茧。
但冯秉手上脸上却没有一丝辛苦劳作的痕迹甚至笔茧都没有细腻圆润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狼擎:“好。”-
另一边。
冯秉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本来是在一城的然后在北疆围城前提前到了二城本来想巡城完了再去徐劲营帐看看。
没想到被七皇子直接撵了回来。
冯秉细细思量
急于一时。
至于弹劾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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