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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鬼面

小说:

苗疆出逃日记

作者:

月亮南山

分类:

现代言情

谢歧的伤还没好。

……真的还没好吗?

晓山青有点狐疑地看着他,上手戳了戳他腰间快掉的血痂。自从上回帮老乌送了一次药后,给谢歧换药的差事就落到了她头上。

谢歧懒洋洋地躺在那儿,任由她指尖碰来碰去,像一只翻起肚皮的狸猫。

“真的还痛?你当真不是因为不想去鼓笙节才拿养伤当借口?”晓山青皱眉。

“真的还痛。”谢歧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略微思索了一下,“……鼓笙节要到了?师父要回来了?”

晓山青的阿爹,也就是谢歧的师父,自数月前深入苗岭腹地采药,至今不曾回来。

至于为什么谢歧喊“师父”——因为谢歧启蒙,认字,读书,甚至那一口官话,都是晓山青她阿爹教的。当然,晓山青她自己也是阿爹教出来的。当时在娘娘庙只有这两个未开蒙的孩子,她阿爹秉持着“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不也还是教吗”的原则,把谢歧抓过来也当了他的学生,于是谢歧这一声“师父”便喊到了现在。

“他走前说会在节后回来,”晓山青道,“算算日子,确实快了。”

自从晓山青从娘胎带来的余毒稳定后,阿爹每年都要离寨走这么一遭。

晓山青很怀疑采药不过是他搪塞人的借口。就算是她年幼时每日要喝一海碗药压制毒性的时候,他都无需赶到那么远的地方采药,怎么现在她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她阿爹一走就走小半年呢?

可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又确实非空手而归,甚至每回都带了千金难求的药材回来。看着阿爹竹篓里的草药和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晓山青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囫囵塞回肚子——说到底,阿爹是为了她才出门的不是?

“今日已是六月廿八。”

而七月初三,便是鼓笙节。

绑上最后的布条后,晓山青放下手里的东西,满意地拍了拍手。

“好了,我去叫陆姑娘进来。”

“叫她过来做什么。”谢歧微微皱眉。

晓山青指了指门外漏出的一角裙摆,那一抹胭脂色实在是叫人无法忽视。

“难不成叫陆姑娘一直等在门外?”

她回头看了看谢歧的表情。

……没有什么表情。还好,还没有不耐烦。

最近谢歧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她估摸着不至于像那天一样,烦到要对陆瑶光要下死手的地步。

“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那就好好养伤。”她微微地笑了起来,“让陆姑娘照看你岂不是正好。”

“那你要去哪儿?”谢歧刚掩上了衣襟,系好衣带的手一顿,沉声问道。

“去帮阿婆检查鼓笙节的祭品。”晓山青起身,随意道,“还有同心蛊。”

同心蛊,又叫作情蛊,正是那梦中最终反噬谢歧之物。顾名思义,一对心意相通的有情人共服此蛊,若有一方琵琶别抱,必遭噬心而亡。

是的,鼓笙节,于苗疆儿女另有一重深意。

在中原人的神话里,牛郎织女于七夕鹊桥相会,因此凡间的女儿们会在这一日对月穿针,意为“乞巧”。同样,苗人的鼓笙节也属于未婚男女的盛会。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这四天三夜里,少男少女盛装出席,喝酒对歌,击花鼓,听芦笙——然后月下定情,共赴巫山。

晓山青记得,梦中参加鼓笙节里的谢歧与陆瑶光已是形影不离。陆瑶光并非苗人,对鼓笙节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得很。于是梦里的谢歧便陪着她喝酒,赏月。当陆瑶光被欢闹的人群簇拥到中央,笨拙地尝试踏着鼓点起舞时,谢歧便独自坐在高高的屋脊上,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大概这个鼓笙节的作用就是让谢歧认清他的心意……如果他有的话。

“我猜陆姑娘会想去。”

晓山青在跨出屋子前扭头问道,“所以你当真不去?”

“不去。”谢歧低着头,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恼火。

晓山青眨眨眼睛,心说这可由不得你。

*

谢歧当然不可能不在鼓笙节露面——因为圣子要主持祭祀。

七月初三。

晨光如金缕,刺破林间浓稠的雾。

清脆的鸟鸣声中,苗寨的姑娘们早早起身,描眉染唇,对镜梳妆。便是晓山青这样常日惫懒的人,也免不了一改往日的随性,从卧房的衣箱里翻出簇新的衣裙来。

银花、银铃、银项圈,还有那顶沉甸甸的银头冠。

晓山青坐在娘娘庙里,看着模糊镜面里的阿婆为她戴上硕大的银冠。光流淌雪白的银饰上,冠顶錾刻的鹊与蝴蝶轻轻颤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飞。

阿婆粗糙的手抚过她的发髻与鬓角,沾着清水把她不听话的碎发抹平。

她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盛装的少女也跟着抿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生涩笑容来。

“好重。”她忍不住抱怨道。

“自然是重的,”阿婆为她扣上脖子上的项圈,“你阿爹为你请的是苗疆最好的银匠,用的是十成十的好银料。”

晓山青道:“可是他都没有赶回来看我穿这套衣服。”

阿婆眼角的皱纹随着笑意慢慢舒展开来:“他回来做什么?看年轻的小伙子围着他的女儿大献殷勤吗?”

“我不管。”晓山青的目光扫过镜中阿婆的白发,忍不住哼道,“还是婆婆待我最好。”

岁月好像忽然仁慈了起来,在婆婆身上停止了流动。婆婆还是拄着那根已磨得发亮的竹杖,一头白发绾得整整齐齐,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住在娘娘庙里的祭司婆婆有多大年纪。几乎所有人都称她为“婆婆”——她和谢歧管婆婆叫婆婆,她阿爹也管婆婆叫婆婆。便是寨子里再小一点的孩子,刚会走路的娃娃,也奶声奶气地唤她婆婆。

她与谢歧在庙里住的那几年,阿爹常常要为他们出寨采药,婆婆便负责照看他们。她就是这样拄着竹杖熬药,喂药,哄着两个难以安眠的孩子入睡。

“阿青是大姑娘了。”阿婆也对着镜子叹道,“阿歧也长大了。”

……哪来的阿歧?

银冠上的流苏琤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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