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不知道家主面上为何阴沉了下来。
疑心是方才她说错了话。
刚想开口同家主分离开来。
忽而一道略带轻挑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道:“敬之,你走得也太快了,我都……这位是?”
桑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熟捻的郎君,她还没开口,来人便先一步凑了上来。
若不是有家主隔在中间,怕是还要上前来细细看上一番。
桑枝默默的移了移身形,将自己藏在家主身后。
谢世安见状,视线有些玩味的挪到好友身上。
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拉长了音调点点头道:“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裴鹤安淡漠的双眸极轻的瞥了他一眼,暗含警告。
微微侧身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人道:“不必害怕,他是谢府二郎谢世安,与我乃是故交。”
谢世安?
这人桑枝倒是略知一二,若说家主是山顶上那不可触碰的冷雪,这谢世安便是流连花丛的浪子。
光是那风艳趣事都不知有多少起了。
建康城中谁没听过谢二郎的名讳。
桑枝慢吞吞从身后站出来行礼道:“见过,谢二郎君。”
谢世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又极快的掩饰了下去。
装作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停顿来,笑着道:“我看这位娘子生得这般貌美,往日竟不曾见过,真真是憾事。”
桑枝见过的人少,愿意同她交谈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谢世安又是常年同女郎们打交道的,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桑枝面上消失的清浅梨涡又再次浮现,眉眼弯弯,倒是比同他在一处时放松多了……
裴鹤安薄唇微抿,兀自上前隔离来两人。
朝着谢世安冷声道:“你今日不是还有事?”
谢世安似是没听出好友的言外之意来,唇角微勾,潋滟的桃花眼更添几分风采。
“那些小事哪有你们重要,相遇便是有缘,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极好吃的点心铺子,可要一同前去?”
桑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家主。
家主日理万机,不知有没有时间拨冗前去。
若是家主不去的话,她自然也不能去。
“小娘子何故看他,他这个人冷冰冰,去了铺子人家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呢。”
桑枝第一次听见旁人这般说,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但很快又收了起来,低下头装作从未发生过。
但站在身侧的裴鹤安早已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冷白的指尖忍不住在腕骨的菩提手持上拨动着。
“那便一起。”
玉露阁。
等着糕点上来的片刻,谢世安的眼睛还在局促坐着的桑枝和好友身上来回打量。
没了谢世安说话,雅间的氛围一时间竟变得冷淡了起来。
桑枝低头看着铺在桌上的桌布,有心想要钻研绣在上面的纹理。
但她实在不是这块料,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晕眩,还不如让她去后厨帮帮忙。
又不见有人开口,轻掐了掐指腹,起身开口道:“我,我去催催。”
说完,好似身后有人在追赶她一般,头也不停的跑掉了。
见人走了,谢世安这才看向好友道:“看不出来,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你就金屋藏娇了。”
好友离开建康之前,他十分肯定,身边绝没有任何女子出现的痕迹。
但如今回来也不过三四日,就破戒了。
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难不成是看见三郎如今娶了妻,也着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世安听见好友辩解,一脸兴味的看着道:“我还说没是那样呢,你着急解释什么。”
“不过,你还没说这女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不过三四日便能入了你的眼,着实不简单。”
“但我方才帮你看了看,人家还是很紧张你的,每做决定前都要先看你一眼,你也别把她看得这般紧,适当的也要松松手才是。”
裴鹤安落在茶盏上的指尖停滞了一瞬,冷声开口道:“她是三郎的妻子。”
“是三郎的……三郎的妻子!三郎娶的人就是她?”
谢世安的面容险些被这话语裂开来,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三郎的娘子合该是媚眼如丝,勾人摄魄的女子才是。
如何会是方才那胆怯怕人的主儿?
怪不得方才好友这般,原来是自家人。
还好他方才的话语未曾被旁人听到,不然这岂不是大罪过了。
颇有些怨怪好友道:“那你怎得不早说。”
“你太聒噪。”
不过,今日得见这被藏起来的三郎娘子,与三郎的性子倒是有些南辕北辙。
但也说不准,万一互补也不一定。
“也是没想到,三郎最后竟会娶这样的娘子,不过看着倒是挺和顺的,想必定然会将三郎照顾的妥妥贴贴的。”
裴鹤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不是,三郎不过是挨了几鞭子,她便又是做汤羹,又是亲自叮嘱。
便是一顿餐食也要亲眼看着,即便是照顾还未足月的婴孩也不过如此。
……
“三郎,你都许久没来了,奴家都以为你忘了此处了。”
裴栖越身上的伤虽然好些了,但终究还没好全。
越想阿兄为此罚他,便越是生气。
在好友的一顿撺掇之下,便转换阵地来了流晶河。
花魁奴颜温声软语,绯红的红裙薄纱垂了下来,露出莹白的玉臂来。
虚虚环在裴栖越的腰间,声音甜腻。
像是指责负心汉一般,轻点了点他的胸口。
裴栖越今日本就烦闷,将人推了出去。
“别闹。”
奴颜生在这流晶河,看人眼色自是一等一的,连忙收起了作态。
宛如解语花的轻靠在他肩旁。
“三郎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裴栖越自己也说不上来,心中究竟是在烦闷些什么。
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奴颜见状轻巧起身,将早早准备好的鱼汤端了过来。
小意温柔道:“三郎,早知你来,我特意准备了鱼汤,这可是今日才去买的鲜鱼,才从汴河上钓起来的。”
裴栖越身侧的沙丘忽然上前,将那鱼汤隔绝在外道:“郎君身上有伤,用不得这些发物。”
裴栖越啧了一声,忽而抬脚踹了沙丘一脚。
他被打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得他还四处张扬了。
再说了,不就一碗鱼汤吗,有什么喝不得的。
偏沙丘一板一眼道:“出门前娘子吩咐了,郎君身上有伤,特意嘱咐了不能食。”
听见沙丘这番话,裴栖越双眉瞬间倒挂起来。
他究竟是桑枝身边的人,还是他身边的。
怎得这般听桑枝的话?
奴颜见状连忙将手中的鱼汤撤了下去,将罪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又叫人上了一桌好茶饭来。
轻声道:“三郎莫气,坐下用顿膳吧。”
裴栖越心不在焉的吃着,只是越吃越觉得没有滋味。
怎么还不如桑枝做的好吃。
还有,她凭什么管他的事,莫不是真当自己是他娘子了?
连他身边人都管了起来。
这么下去,她下一步岂不是就要管到他头上了。
越想越生气,一顿饭也未曾用完,便气汹汹的带着沙丘回了府。
玉露阁。
桑枝一直等到糕点端上来了,这才跟着一同进去。
方才在霞光阁时,她身上带的一两银子还未用,等会儿她便下去把账付了。
等回府了再将剩下的银子还给家主。
谢世安从好友那儿知道了桑枝的身份,言语间倒是规矩了不少。
见到点心端上来,笑着道:“这玉露阁最出名的便是这蜜浮酥奈花了,你尝尝。”
桑枝早就眼馋这道糕点许久了,拿起银匙在轻挖了一勺,细细品味。
入口绵密,甜淡适中,还带着一股清浅的花香。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
不愧是招牌。
裴鹤安无意瞥见了身侧人浅浅弯起的唇角。
好似那山间偷吃到坚果的松鼠一般,软润的腮肉鼓得圆圆的。
不过一道点心,也值得这般。
尝过新鲜后,桑枝又在谢世安的热情招待下,用了其它的糕点。
味道倒是不错,只是比起这蜜浮酥奈花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就是不知道她在府上能不能将这个做出来。
桑枝又尝了口,基本要用什么她差不多知道了,只是这其中轻微的增减还是需要琢磨一番。
不过应当也不会偏差太多。
桑枝坐在窗边,用了好些糕点。
不能再用了,吃多了便觉得发腻。
侧身低头朝着街道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即便是到了午时也依旧络绎不绝。
甚至是到了用膳的时辰,街边多出了好几个支着的摊贩。
卖着混沌,博饼。
桑枝看的津津有味。
忽而,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街道匆匆掠过。
桑枝的面容瞬间变色。
顾不得许多猛地起身道:“家主,谢郎君,实在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又匆匆看了眼即将远离的身影,连忙下了楼。
倒是谢世安,见对方走的这般匆忙,伸长了脖子朝着桑枝离去的方向看去。
看了许久,才终于明白对方为何离去。
唇角微勾道:“怪不得走得这般急,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向来如此,孟不离焦。”
“敬之,你看。”
裴鹤安推脱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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