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春。
天上的云聚了又散,地上的人熙攘往来。
Z城举办了一个心理疗愈发展前景研讨会,邀请叶元因去做分享,讲完了,她要回一趟九陶村。正好摩诃也要去参加临市的一个创新科技会,会议的举办方是一家行业协会,说是研讨赋能共创未来,其实还是变着法的搞点钱,多认识几个人。
两人便结伴同行。
在机场贵宾厅候机的时候两个人是分开的,有男人跟她搭讪要联系方式,摩诃连忙起身,走过来问:“下机后,你老公是不是带着孩子一块来接你?”
叶元因答:“是的,落地就见到了。”
身边的男人又打量她两眼,看起来便没有刚才那么热切了。
上了飞机,摩诃还在感慨漂亮女生资源多,明明带着婚戒还是会有男人扑上来,你说这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枷锁?
叶元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大概还是跟舱位有关系,从前我坐绿皮火车买站票,也没几个人过来搭讪。”
张敞宽她的心,“今时不比往日。从今以后,只有你俯视别人,没有别人敢俯视你的时候了。”
“我倒不是为了这种事而感慨。一个人过得不好,难免要遭到别人的笑话。过得好了,八成又要去笑话别人。人生无非就是别人笑话笑话你,你笑话笑话别人。仰视别人的时候脖子疼,俯视别人的时候头疼,既然避免不了,还不如养好自己。心里平静,比什么都强。”
摩诃回头想一想,像他们这样指望不上家庭的人,一路走来这几年,谁不是在‘看别人’和‘养自己’的过程中反复横跳。为了疗愈项目这事儿,自己一直在落入俗套,从来想不起佛陀的教诲。可见人在无法解决安身立命的物质烦恼时,是没有办法通过修行解脱世俗的痛苦的。
讲完课围过来一群家长咨询,只要涉及到孩子,人人变得虔诚。针对家长们的疑惑,叶元因解释的很耐心,给的测试资源也很丰富。来到安城的第九年,从妆容到衣着,甚至连行为模式和价值理念都变了许多,但她依然认真。
摩诃嘱咐她,“你这边完事了等等我,晚上一块出去吃。”
“我想自己出去转转。”
“别呀,还是你等我。”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怕单着?”
张敞也不愿白担了这个虚名,道:“是你们家沈总担心你误入歧途。”
一提到他,叶元因的表情就变得柔软多了。原本沈积安是想跟她一起来的,奈何诸事缠身,他分不了神。体会别人的苦心也是一种体贴,因此她不再拒绝,只说那行吧,我等你。
张敞十分厌恶情侣们高调秀恩爱,假如在朋友圈看到了会毫不客气的诅咒他们死的快。但对这种搞灵魂伴侣式的秀,却有点力不从心。他们两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配合的可谓天衣无缝,他这边怨恨的情绪还没起来呢,人家已经意犹未尽的结束了,那叫一个低调的高级。
“我快烦死你俩了。”
摩诃总惦记着自己一手搞出来的疗愈项目,先期市场反响非常热烈,他还沉浸在成功的余韵里没震颤完,需要一些事后的安抚来延长愉悦时间,因此对小叶的婚姻格外关注。
“季荃要辞职知道吗?”
叶元因纳闷,抬头看他,“为什么?”
“等了半年沈积安也没跟你离婚,估计是觉得自己没机会了吧。”张敞语重心长的给她分析,“季荃跟在你老公身边六七年,手握集团种种要务,沈家的事情还没了结,这个时候辞职,简直是在祸乱军心。你可要小心。”
“他身边没其他可靠的人了吗?”
“要不你来?”
“不去。”叶元因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道:“夫妻还是只做夫妻的好,掺杂了工作八成得为各种利益离心。更何况,我自己的工作好不容易才起步,你也知道我为了这个专业费多少心下多少力吃多少苦,凭什么要为了他牺牲自己。”
“啧啧啧,”张敞嘬着牙花子为她点赞,“你说的非常有道理,简直是世间不为情爱所扰的典范。只是,辛波斯卡的诗读过没有——只有仇恨予取予求。季荃爱而不得,都开始将你的军了,你也没个对策,这不是要满盘皆输。”
叶元因沉思了一会,说:“以我对沈积安的了解,他从小活的高压,怕是最讨厌受制于人,季荃这步棋走的不好。何况,正好有个朋友托我个人情,不如顺水推舟试一试。”
张敞听完喜笑颜开,说:“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能放心。”叶元因又劝他未雨绸缪,“沈总还有一条原则不能逾越,最烦裙带关系致使尾大不掉,你还是适合搞研发,等疗愈项目赚的差不多了就功成身退吧,别到最后搞得自己身败名裂。”
张敞被她说出一身汗,赶忙问:“沈总已经觉得我干预决策太多了吗?”
叶元因点到为止,“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告诉你朴素的历史周期律而已。”
摩诃连忙点头,“说的对,我没那么大野心,也不爱功高震主。晚上我请你吃饭。”
*
晚上回酒店,意外碰上艺人行程,周边许多粉丝守候。
人多,又狂热,酒店没什么经验,秩序混乱,惹得住客怨声载道。
摩诃摇头,说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这么多热情全部投注到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上。叶元因道,大概是因为在一个完美的偶像身上看到了许多遥不可及的梦想吧。摩诃不理解,直言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叶元因想,就算年轻他也不会去追星,冷情又理智的人学不会把太多关注放到别人身上。
等电梯的间隙,艺人的经纪人凑过来,把手机上的信息给她看一眼,约她一会见面。
等人走了,摩诃不耻道:“没想到你也喜欢小鲜肉。”
叶元因摊手,“你这可是错怪我了。假如沈积安问起来,你就说是他的老熟人,我还是通过他认识的这个人呢。”
“谁啊?”
“小何。”
匆匆见过几面,印象中一直在帮沈玉衡做事的小何也是出头了。
他本来在一部偶像剧里演男二,脸长得好看,演技扎实,人设加分,几条优点合在一起先触动了一部分观众的心。再加上各种切片在社交媒体高效推送,无形中扩大了路人盘,话题层出不穷,热度甩出男主好几条街。
三年前那个任人驱驰的胆小少年跟以前大相径庭,果然红气养人,连带着精神面貌都变了。
小何问:“沈先生没同你一起来吗?”
“哦,他在忙。”
“分家的事不是告一段落了吗?”
叶元因心中吃惊,转瞬又恢复平静,心想跟着沈玉衡,他的消息果然很灵通,“该怎么说呢?只是暂时维持住了平衡。”
小何望着她,打量半晌,也不知道是在劝谁:“他没问题的,你要相信他。”
他对沈积安仿佛比自己还要了解,叶元因摸不清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跟沈氏叔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疑问都压在心里,她问不出来,只能捡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
“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恰巧遇见了,感觉应该见一面。”
“你现在不该更谨慎一点吗?当红明星也不好当,一个不小心,总是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挖出来一些见不得光的新闻。”
小何表情坦然,无所谓的说:“也没什么好怕的,他都会压下来。”
“哦?”叶元因搞不明白他口中的人是沈玉衡还是沈积安,只是闲闲表达一下自己不太赞同的态度,“没听说过沈家的业务还涉及娱乐产业。”
对面的男生颠倒众生的笑了笑,因为总是面对镜头,表情和仪态控制的都很好,“我不是敌人,是自己人。”
叶元因从这句话里找到了一些事件和事件之间的链接,这很难不让她产生怀疑。“前两天好像才有个大明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难道你也是沈氏基金会资助的一员吗?”
小何答得很有艺术,“我是两面派。”
此时叶元因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她低头看了一下,礼貌道:“我得走了。”
小何猛地起身,望过来的眼神看着却又有一些躲闪,“你……”
她耐心等着接下来的话,可是他却又把头给低下去了,“没什么,祝你幸福。”
“谢谢,你也是。”
经纪人将她从私密性良好的房间里引出去,叶元因走了几步又回头,心想刚才的气氛算怎么回事?他想说什么,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沈积安说?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因有约在身,只好抛诸脑后。
*
晚上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多了,刷开房卡,叶元因觉得累便靠在墙上歇了一会。
房间正对着江景,隔江而建的对面高楼已经灭了灯,内透光依然将夜色辉映的如同白昼。
黑暗里突然有人问,“怎么才回来?”
叶元因被男人蓦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打开灯却看见沈积安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你吓死我了!”她失声讨伐道:“吓得我魂儿都快出来了。”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叶元因反问:“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她眼睛转一转,突然笑着问:“咦,你怎么知道?难道我们是前后脚进来的?”
是的,沈积安只比她早进房间两分钟而已。他突然起身朝她走过来,叶元因充满防备的举起手中的红酒瓶,开玩笑似的威胁他,“你不要过来。”
他便停了下来,微笑着注视着她。
夜色和霓虹一起压下来,照在他英俊倜傥的脸上,流泻一地银光。
叶元因看着他弯起来的唇角,冲动之下,便踮着脚往他嘴巴上凑。
沈积安扶着她的胳膊退开了。
她的手不屈不挠的摸上他肩膀,笑着又追过来,还是被他给躲开了。冰凉的手和冰凉的酒瓶是一块离开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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