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泽微微偏头,含笑说:“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林斐见怀柔政策无果,收回手,撑着琴盖,腿晃动幅度更大了。
“我们聊聊?”他问她。
“如果是聊能不能放下对我外公的成见,那没什么好聊的。”林斐手搭在他肩上,晃了晃,“你可是我老公,他只是你老师。”
梁延泽将她抱下,坐回琴键前的凳子,“不能混为一谈。”
“你帮别人说话。”林斐鼓着腮帮子,“我会难过的。”
他可瞧不出她有一丝难过,不耐烦倒是有。
“看在你是我老公的份上,说吧,你要给我外公说什么好话。”林斐也不是油盐不进,如果是梁延泽的话,可以听一听。
但也仅是听听,她从知道外家存在起,就没打算和他们太亲近,除了钟书汶。
梁延泽缓缓说道:“我不是要给他说好话,毕竟每个人都有喜欢和讨厌的权利。只想你不要把和外公打交道这件事看得太重,每次碰到和他相关的事,你情绪波动总是很大,对身体不好。”
他给的答案令林斐感到意外。
还以为要对她说教,顺道替外公说说好话。
但都没有,他只是关心她的心情。
“可讨厌一个人或者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情绪不可能没有波动。”林斐哂笑,“你说的,有点难做到。”
梁延泽深深地看着她。
可她表达对他的喜欢时,情绪就是没有波动的。
他没将心里话说出口,不想令他俩难堪。
“比起不停地忍让,我更希望你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抚摸她脸颊旁的柔发。
“我做不到。”她拒绝得干脆,承认自己的缺点也很痛快,“我可以对外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对亲人我做不到。”
梁延泽勾了勾唇:“那你对我倒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林斐耍赖地靠进他怀里,瘪嘴说:“梁生,我们再聊下去就伤感情了。”
他识趣地转开话题,但也没有完全转开,“你毕业后去海市工作是为了躲你外公?”
林斐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苦笑一声,长叹说:“决定去海市的心情很复杂,一开始是为了躲开外公才选择到外省工作,但我也有我的骄傲,想和所有人证明我很强大,可以照顾好自己,总想走出去,去独立。可真的走出去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往哪走。当我
一个人站在海市繁华的街道,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天真,那是我出社会被上的第一课,意识到我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勇气的普通人。虽然事实如此,但我的个人英雄主义太重了吧,选择英勇无畏地迎接每一天,以为自己能慢慢成长,能好起来,能在海市立足,确实也在自己的领域取得一点点小成就,可我好像走岔路了。我只是表面看起来很好,我的心里……一点都不好。”
海市的第二年,她疾病缠身,惜命地熬着夜加班,强制健康生活,曾在某个休息的午后醒来,看着窗外不讲道理的大雨,情绪崩溃地大哭。
不是哭自己可怜,更不是哭生活太苦,只是心底压着不敢表现的负面情绪急需发泄,雨声会掩盖她的脆弱,没有人知道她哭过,她还是别人眼里独立又强大的林斐。
“这种情绪……很复杂。”
她很矛盾,努力去剖白自己,害怕他还是不懂。
梁延泽能感知她微妙的情绪,怜惜地摸了摸她脸颊。
其实不仅是她。
很多人在小时候总想着长大,要独立,要走出去,可当真的迈出去的时候
又会陷入迷茫,不知道要选那条路。
避免不了悲观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又不想认输,只能在行尸走肉的生活中沉沉浮浮,渴望寻到能栖息的浮木。
“不是你的错。”他说,“因为你从小生长的环境告诉你只有将问题解决才可以持续生存,所以你面对所有的困难第一想法是解决。但别忽略了,每个人都有情绪,你要学会善待它。”
“那……这是好还是不好?”林斐从不敢太深入地感知心底的真实情绪,她没有时间沉溺在悲观中,于她来说解决生存就是最重要的事。
她此刻就像求医的病患,急切地需要梁延泽开出一剂药方将她治愈。
“很好。”梁延泽摸了摸她脑袋,“如果也能照顾一下自己的情绪,会更好。”
他希望她活得不要这么紧绷。
“我知道了,我会改的。”林斐笑说,“那你呢,眼前对我说尽温柔话的梁延泽是真的平和,还是一直在压抑自己。”
“怎么话题又拐回我身上了。”梁延泽放下手。
两人就这么拉开了距离。
垂落的手被林斐握住,她打开他的手掌,脸庞贴了上去,轻轻地蹭着,像顺顺平时蹭人那样。
“是压抑的吧。”她朝他慢慢靠近,“六年前
的梁生在这里明明确确地告诉我他不能回应我也不能爱我。”
他曾说那是尊重她不信那不过是他给拒绝换了一个好听的词令她的求欢不那么难堪。
“你的回答不是更混蛋?”梁延泽并不惧怕她的步步逼问“你对我说并不需要爱亲吻和拥抱也可以没有爱。”
示好、索吻不以建立亲密关系为前提那不就是单纯想跟他睡一觉吗?
“可你并不讨厌我。”
“但我也不能爱你。”
“梁生你看啊你说不能不是不爱。”林斐深深地看向他“曾经我以为你会是我生命里的那道光你又亲手摧毁了我的期待。”
“所以这是你提前离开港都的原因?”
“要不然呢我们那晚都闹僵了我能不走么。我继续和你住同一个屋檐下那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你拒绝我时说的话。”林斐松开他站起了身“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很早就闹着离开港都别说住两个月两周都有难度。”
林斐走到门口做出无所谓的姿态耸了耸肩:“算了当年谁都有难言之隐我们不聊了。”
看了眼偌大的琴房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每次在这聊的话题都会令她心里不痛快。
“我回房洗澡。”林斐转身离开一副焉巴巴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非文。”
他起身急声叫住她。
林斐停下脚步微微侧身。
梁延泽说:“你离开的那天我也去了机场。”
她的梦不是假的。
那天他确实到了但迟迟没有上前。
直到雨停她乘飞机离开港都他才离开了机场。
“嗯知道了。”林斐反应很淡
梁延泽担心这次她是真生气了阔步上前。
而她比他动作更快转身飞奔向他紧紧地抱住了他。
“**就是混蛋你知道当初你那番话给我多大压力么以为在你眼里我就是不自尊不自爱的女生。”林斐委屈多过愤怒。
都这个时候了梁延泽的第一句话还是:“别说脏话。”
“就说!”林斐说“就算我的接近你的目的不纯洁但也从未否认过。就算我仅是对你有好感谈不上喜欢和爱但那一刻我想亲吻你的心难道就不真吗?你才是比我还不坦诚的人!”
梁延泽不由得苦笑。
这番话果
然很林斐,她对他的喜欢是热烈但不能献出自我的。
可,非文你知道吗?
我想要的不仅是这些。
可我,又好贪恋你给的热烈。
“是,我错了。梁延泽轻轻揉着她脑袋,“我们翻篇好吗?
她能感觉他是有苦衷的,但他不愿意和任何人说,所以她没有深问。
“那你保证,等时机合适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可以等他到愿意说的那天。
他笑说:“有些事不想再提是因为我不在意了,而且你也没有必要去承担我的过去。
“我会等。
梁延泽低头,蹭了蹭她额头:“好,翻篇,不说了。
林斐感觉心酥酥麻麻的。
男人比她大个,还学着她蹭人,那种欣喜快要从心间迸发出来了。
“你……林斐强使自己不再深想,“今天和小沂见面聊了什么?
“明天晚上她办了单身派对,邀请我们去参加,小聚会,人不多。梁延泽说,“下周婚礼结束她有二十天假期,想到江都住上一段时间。
林斐仰头,疑惑问:“像她这么忙的霸总,也就假期吗?
以为梁烟沂像小说和电视剧里的那样,每天睡五小时,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报表,就连维持情人之间的关系都要靠助理送花送礼物。
梁延泽:“她如果不请假度蜜月,周家会觉得她不够重视周晖,对她口碑不好。而且嫲嫲也会觉得她忙碌起来无法兼顾家庭,能力欠缺。
“你们家要求好多……好神经。林斐的嘴不愧是淬了毒的,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梁延泽笑了笑:“我们可以回房休息了吗?
“你背我过去。林斐也不等他同意,绕到他身后,非闹着他背她走这几步路。
-
梁延泽和梁烟沂兄妹俩各退一步,他可以不参加婚礼,但单身派对要参加。
反正也不是在公开场合,只是在私人轮船上,如果不愿意见人,还能在房间里不出来,所以梁延泽应下了。
林斐一大早便醒了,她昨晚没怎么睡,脑子里全是琴房里梁延泽对她说的话。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快速地换好一身运动装。
梁延泽睡眠浅,在她下床时也醒了。
“去哪?他坐起身问。
林斐指了指
外面:“我四处走走,你不用跟着我,我想一个人想想开店的事。”
梁延泽:“穿一件外套。”
“不了,我跑步。”林斐的运动外套防风,不想穿太多,走起路会很笨拙。
“两小时后回家。”梁延泽尊重她的私人空间需求,但不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港都乱逛。
她敷衍地嗯嗯两声,拿起手机出门了。
玄关的小收纳盒里有现金,梁延泽特地为她准备的,林斐拿过两张额面大的钞票。
从公寓楼出来,疾步走到隔壁街,她打了一辆出租车。
目的地是医院。
早晨的医院的门诊大楼人满为患,林斐绕到后面的住院部,电梯直达采光最好的三层。
这一层病房只有四间,全是高级vip病房,说是一间房,其实一间病房是一小套的三房公寓结构,病房、陪护房还有一间看护房。
设备更不用说了,港都最好的医疗资源都在这了。
听说这家医院是梁家名下的产业。
以前认识梁烟洳只知道梁家有钱,等真的到港都,她才感受到财力的强大。
林斐推开高级VIP病房门,坐在床上看报纸的钟德寿愣了一下,连忙起身。
“姝斐,你怎么来了?”钟德寿因为常年说粤语,普通话咬字有些含糊,但也努力说清楚。
林斐手插到兜里,大步迈进病房,也不拐弯抹角:“特地来的。”
在准备早餐的阿姨问:“姝斐小姐用过早餐吗?我给您准备一份。”
林斐点
了点头。
“你赶紧再去准备一份,快去!”钟德寿笑得合不拢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