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虎杖的时候，他手里正举着一把咒具刀，表面流转着蓝色幽火一般的咒力，由于无法很好的控制力量，那火焰之间夹杂着大量的黑色。
刀刃深深扎在了咒灵暴起的血管上，在皮肤表面形成蛛网一般的纹路。
暗紫色的光晕在咒灵的尖齿间闪烁着，它竟将脖子折过去，以尖牙咬住刀刃，发出威胁的低吼，七八只胳膊一截截卷过虎杖的身体，从脖颈到脚踝。
“竟然还能动弹……把你，做成，寿司……”它低吼着说。
虎杖的手背颤抖着暴起青筋，用尽力气抵御它迫近的牙齿。
“把你，做成，切段寿司好呢、还是，切片寿司……”
我感到呼吸发紧。
如果我不出手，虎杖大概撑不过五分钟吧。
这段时间，我们短暂相处的师生情谊，是否值得一个五分钟呢？
我的心脏听到了他呼救的情绪，发自身体的本能，还有一些愤怒和不甘心。
“喂……”虎杖悠仁艰涩开口，“我答应过伏黑和钉崎，除非今天是世界末日，不然我不可以轻易死掉……至少，也得在死之前，通知他们一声。”
“哈……我最讨厌打感情牌了！你们这群虚伪的人类！”咒灵喷出一口浊气，黑雾将虎杖缠得更紧。
“怎么，你也是被咒术师玩弄过的可怜家伙吗？”
一道更为低沉的声音响起。
咒灵似乎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发疯般对着他咆哮：“住口！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啊——你这个卑鄙的、可恶的，浑身散发着人类臭味的……”
“不是，我没说啊！”虎杖是想喊出来的，可惜缺氧状态下他的声音太轻了。
低等级的咒灵没有我这般强大的听力，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一股近乎于寒冷般的战栗，让我心脏砰砰直跳，我预感到了一个更糟糕的走向……
不会吧……
咒力的光芒在指缝间闪烁着，我犹豫着，将它对准了虎杖脖子上的黑雾。
“情锚……”我开始吟诵。
然而，暴走的咒灵完全没有给其他人发出声音的机会，它的背后膨胀起更浓郁的黑雾，化作一道张着血盆大口的影子，同时对虎杖亮出獠牙。
咔嚓——
刀被咬碎了。
虎杖瞳孔震颤，发出嘶声力竭的怒吼，竟然用拳头打断了一段獠牙。
他急促地喘息着，瞪向咒灵。
“把手指给我吐出来！”咒灵嘶吼着，断裂的牙齿再度伸展，竟然长出了比之前还要锋利的新齿。
“把手指给我！在你肚子里吗？那就先从这里剖开——可恶！你的皮肤是铁长的吗？”
“恶心、卑鄙的人类，你用咒力阻挡也没有用！”
我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发动了术式的掌心。
我还是出手帮助了虎杖，给了他一层防御。
配合他自身调运的咒力，诅咒大概发现不了。
无论帮不帮，我都会觉得自己背叛了其中一方，心脏深处传来酸涩的感觉。
咒灵近乎变成了暴走的状态，贪婪的情绪超越了它本来就不多的智力，占据上风。
“可恶的人类！对我们咒灵，只管生不管养……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却怨恨我们，可恶，你们怎么配拥有我们诅咒的东西！”
“把宿傩还给我！我要告诉你，谁才配得上他的力量！谁才能替代他！”
“把你们，把你们所有人，都吃掉——”
咒灵和黑影层层叠叠，同时喊着，尖锐的嘶吼交叠在一起，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和虎杖拳头上的咒力同时亮起。
“吵死了。”
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
我身体猛地一僵。
这是……
虎杖也僵住了，他喊了声“给我回去”，结果被一声更具压迫力的“别碍事”，顶回去。
随后，那声音说——
“契阔。”
下一瞬，虎杖原本因那些缠绕的胳膊而反弓的身体忽然定住。
“小鬼，还记得吧？”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黑色的咒纹沿着虎杖的脸颊显现出来，越来越深，原本暗红色的眼珠散发出猩红色的光芒，犹如一团血色之火，在眼眸深处翻涌。
几道利落的光芒凭空降落，七只胳膊瞬间与咒灵的身体分离，坠落向地面，血液喷涌而出，伤口的切面平整到有一股接近于艺术性的完美。
随后又是几道闪光，咒灵背后的黑雾也同步被切成了无数等份。
瞬间失去束缚的虎杖也并没有摔向地面，他眼角下方的眼睛也张开了，猩红色的，轻蔑地瞥向一侧。
深紫色的指甲捏住咒灵的牙齿，咔嚓一声，坚硬的牙齿竟然直接被折断。
“想吃寿司，先学会怎么切片吧，蠢货。”
虎杖眼角下侧的嘴巴说完，他自己的嘴巴又张开，嗓音完全不似他本人，而是更加深沉。
没有什么爆发的咒力，比起贪婪的咒灵后背有几层楼高的黑雾，仅仅靠声音，那种古老的、蕴含着恐怖威压的、纯粹的邪恶，已经令人不寒而栗。
咒灵脑袋上一群浑浊的眼珠子瞬间变得清澈，瞪得又圆又大，嘴巴也缩小成了一个O型，嗓音小小地发颤。
“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不，两面宿傩左右歪了歪脖子，发出咔咔响声，瞳孔已经完全被火焰一般的红色盖过，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
“下水道里的垃圾，也敢碰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里甚至都听不到鲜明的杀意，他只是伸平一根食指，轻飘飘地在空气里划了一道，轰地一声，黑影便矮下去一截，咒灵的小腿也错位一般断开，滑溜溜、软绵绵地坠入烟尘中。
咒灵吓到后退，却因为失去双腿的支撑而向后仰去，犹如一座高楼倾塌，轰隆隆地迅速矮落，那些攀附在它身上的咒灵残骸迅速瓦解，七零八落地向下坠。
“喂喂，这也配叫第六特级？你的排名是按谁吃的垃圾最多么？”
宿傩抬了抬眼皮，眨眼间，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动了下手指，随后，不再是什么将物体精准切片的术式，而是一束火焰，顺着咒灵准备长出新手臂的缺口燃起。
火势越来越大，一下子盖过了那膨胀的黑影，咒灵凄厉地尖叫着，在空中慌乱地甩动胳膊，试图将那火焰甩灭。
“要扇风么？这点可不够扑灭我的火，”宿傩说，“恰好我今天心情还可以，就帮帮你吧。”
我隐约预感到什么，在宿傩再次抬手前，喊出自己的术式。
“情锚·恒爱定相！”
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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