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雪的气息,烽烟的气味……
城楼上号角呜呜,鼓声阵阵,关外战场喊杀声不断,关内安置伤兵的地方同样热火朝天。
“绷带不够了,再取些过来!”
“汤药!汤药熬好了没?”
“林姑娘,林姑娘!这里有个刚送来的奚人,爬长城的时候摔下去了!”
“把他安置在那里千万不要动,我马上就来!”
林画扇把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麻利地为一个苍云伤兵包扎好伤口,立刻起身匆匆往安置奚人伤员的地方赶。
没等走近,反倒先听见一阵琴音,正是:“太音三引梅花渡,凌雪半融曲生香。”
画扇喜上眉头,走进医帐:“照月!你不是和夜北在哨塔上吗?”
照月拨弦的手未停,只是扬声道:“东面范阳军营隐有动静,料想诱敌之计已成,路上遇到薛坚和小折,听闻医帐缺人,我便过来了。”
“多亏有你。”林画扇已经为那摔下长城的奚人把了脉,“早闻天音知脉绝技可引导受损经脉,平复伤势,今日总算得见……这位奚人勇士,你经脉筋骨已无大碍,只是还有淤血未清,近日仍需好生将养。”
天音知脉……咳,应该也算吧,毕竟按门派原本设定,长歌门相知剑意莫问曲都主攻击,天音知脉才是治疗术,但游戏里实装心法却变成了莫问为输出,相知是治疗。
照月想着,在焦点列表选中附近血量最低的伤兵,读了一记“宫”。
揉弦捻孤韵,喏喏语沉吟,傍身招式读条结束,只有她能看见的加血绿字自那人头上冒起,血条瞬间回满一大半。
与此同时,阳春白雪曲风下,照月周围二十尺的伤员头上都有了“角”的持续加血状态。
刚刚那奚人似乎还未从伤势恢复的惊愕中回过神,闻言愣愣地挠了挠头:“啊?跌下来的时候俺还以为要去见萨满神了呢,没想到首领没唬人,竟被苍云军捡回来救了。”
周围伤兵纷纷附和:“对啊,早先觉得那要求古怪得很哩,说什么只是比武,不能伤及对手要害,不然反要罚俺们。”
“俺还以为首领被唐人骗了,最开始还想往那苍云军脖子上砍,结果反倒被苏德从背后掀翻了……看来真不是打仗,讲究个点到为止。”
“首领不都说了吗?你们这些人就是想太多,没见那穿着铁甲的兵也个个对我们留了一手嘛……”
“那你这家伙又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嘿嘿,躲刀子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脑袋磕石头上了……”
林画扇和照月对视一眼,面上颇有几分无奈。
照月又看了眼焦点列表,发现这处伤员的血量都已回到安全范围,也没有人在持续掉血,便收琴起身,准备往下个地方去。
“林姑娘,我去别处看看。”
“好,你这绝技可于生死攸关之际救人性命,是要用在最紧要的地方。”
照月点点头,深觉自己应该待在两军交战的最前线。
安安静静蹲在她头顶的肥啾轻轻扇了扇翅膀,轻声道:“我知道侠士为什么会先选择解锁自己不熟练的心法了。”
照月刚要开口,忽然有一个身影迟疑着从旁边营帐里走了出来,竟是宜芳公主。
说来也颇令人感慨,约定之中“演武”行动开启的前一晚,雁门关忽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李延宠在这关头把公主送来了苍云安置。
“自从发现阿会苏因私利背叛奚族,首领虽面上不显,心里却仍旧担惊受怕。”宜芳无奈地摇摇头,“值此混乱之际,他唯恐身边再有人谋害我,逼他不得不反,三思之后决定让我暂时投奔苍云军,一来为护我周全,二来也为表诚意。”
苍云诸位统领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
燕忆眉不由感慨一句:“如此看来,这奚人头领也算仁义之人。”
宜芳也笑,不成想此番危局竟也变成她与奚族彻底破冰的机会,想到这里,又俯身向各位统领行了一礼:“宜芳还要在此多谢苍云军诸位义士。”
薛直与燕忘情商议片刻,提议道:“军中艰苦,不如暂请公主往广武镇富户人家之中安住,等演武结束再由我等送回奚族。”
宜芳思索片刻,却摇了摇头:“尝听闻苍云军中设有女卫营,若各位将军不嫌弃我不识军机,可否将我安置在军中?”
“这……”
“请将军放心,有乌日娜在,宜芳并不需要额外关照。”她抿了抿唇,肃容道,“昔在长安时,富贵迷人眼,和亲之后常觉心中悲苦,却不曾看这雁门关外天地广阔,亦不曾亲见百姓之苦,解黎民之困,心中……甚是羞愧。”
“既然此番乱局宜芳亦已深陷其中,只好恳请统帅圆我一分私心,让我为这雁门关内外的将士们做些什么吧。”
风夜北目露赞赏,提议道:“既然公主有此心意,可愿于后方照看伤员?”
“自然愿意。”宜芳欣然应道,“只是我不通医术,许是要请军中医者多多包涵。”
“那就请公主随画扇行事吧。”
等公主一行随燕忆眉往女卫营安置后,申屠笑才皱着眉迟疑道:“夜北,那毕竟是公主。”
风夜北笑着摇头:“且看她能坚持多久吧。阿笑,若这大唐宗室人人都能如公主口中一般,明征人将士之苦,体黎民百姓之忧,不自恃身份,不目中无人,这才是大唐之幸啊。”
“也是。”
宗室啊……一旁的宋森雪嘴角依然挂着惯常的微笑,眼中却多了分若有所思的明悟。
他忽然很想摸一摸大伯谢云流传与他的“煌雷剑”,也不愿再顾虑而今执剑出鞘会否堕了大伯威名……
若能以此剑斩杀千百狼牙,护姊妹兄弟与百姓周全……合该如此。
照月起先同样不曾料到宜芳公主竟会选择留在苍云军中帮忙,但她对此深感欣慰。
大唐的公主啊……大唐的女子……
这可是个曾孕育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的时代。
公主头上同样有汗,身上带着浓重药味,甚至手里用来剪布做绷带的剪刀都未搁下,便匆匆而来,显然是为了她。
照月停下脚步,看了眼公主的状态栏,先给她按了个“一指回鸾”。
颐气动坤,惊霄回鸾——一指回鸾,无界相知的驱散技能。
宜芳只觉得周身疲惫之意、腰酸背痛之感瞬间全无,可惊愕之余依旧先忧心忡忡地开了口:“照月姑娘,不知这演武还要多少时日……每日所见伤员只增不减,即便大多不曾伤及要害,却也……太过痛楚……”
“我知公主不愿见将士们受此磨难,寻常演武自可将真刀真枪换为木头,然我们此次安排皆是为了引出那幕后望收渔利者。安贼狡诈,不待奚族与苍云各有损耗,疲惫不堪之时,恐不会轻动。”
照月无奈地摇摇头,正色道:“昔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而今我等忍辱负重,亦是为一击破除狼牙奸计。公主若不忍,便请将这雁门关内外无数义士的鲜血与伤疤铭记于心,如此也算不辜负他们的忠义之心。”
宜芳的目光从雁门关外的雪徘徊至营帐中伤兵们的脸上,目光中似也多了几分与这北地风格相似的坚毅,掷地有声道:“宜芳此生,必不敢忘。”
“公主莫忧莫扰,算算日程,公主亲笔所作家书当于今夜被申屠笑将军送至长安,只待揭穿安禄山阴谋。”照月又道,“今晨我与军师东望范阳,已可见其行迹,只是接下来要对抗狼牙,便不是‘演武’这等伤亡可比拟的了,还请公主……早做准备。”
只愿这株生长于长安的牡丹,在见识完战争的残酷后,能在这塞北名关生出不惧风吹雨打的根。
宜芳抿了抿唇,对照月行了一礼:“姑娘先忙,我也要回医帐去了。”
照月拱手,目送她回医帐忙碌起来,继续往关外的方向走,同时在脑海中与系统对话:“因为演武期间,并不需要我杀敌制胜,更重要的是救人性命,否则便违背了计谋初衷。”
“但是一次只能解锁一个心法,下次即便再遇到解锁的机会,也未必是武学……”
肥啾不安地扇着翅膀,没敢说以照月的运气,下次抽中输出心法的概率……治疗职业固然可以在危难之中保命,可也只是保命而已,这世间可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照月倒是十分乐观:“至少没让我一个一个技能地解锁,有疏影横斜在,至少还可以恰影子跑路,要还是逃不掉……恐怕我切了莫问也打不过啊。”
而且……
“宝啊,我很好奇这个世界的长歌门武学是按什么设定设置的……按理说我应该可以从门派里学到不少技能吧,相知剑意莫问曲,多帅啊!我眼馋旗舰端剑流莫问很久了!”
本来还想着毕业以后工作了就换个电脑玩旗舰端,谁知一朝跳阴阳竟然穿越了呢?
肥啾哼哧哼哧不说话,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
“行啦,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照月安慰了一句,眯起眼来,“我猜安禄山等不及了。”
她换了身便于行动的圆领袍,黑发束在脑后,还在头上戴了个斗笠,又以轻纱覆面,背上的琴也换成了朴素的仲尼式,力求不让人一眼认出自己——事实证明体型捏脸无法影响原住民认知,但外观还是有点迷惑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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