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嘉不由伏低了身子,好让自己能更清晰地看到秦观的表情。
“你在生什么气?”她又问了一遍。
秦观不语,只死死盯着张南嘉,青筋暴起,整张脸都憋得通红,此刻他有满腔的话想说,但多年不出门,退化的不止他行走的能力。
张南嘉看着他这幅样子,倒是笑了。
“早知你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当初就不该让你进秦家的门!”许久,秦观才咬着牙说出这样一句。
这话却像是戳到了张南嘉的痛处,她猛然暴起:“你以为我想嫁进来!”
她如此激动,震得烛台簌簌摇晃,火光离秦观那样近,摇摆之间几乎要烫伤他的面皮。
张南嘉犹然不知,她整个人的情绪都被秦观方才那句话所引爆,看着秦观,已经不是在看着他本人,而是这么多年,她所有受的委屈的根源。
“我们几个到底谁欠你了?!难道你如今这副模样是我害的?!”张南嘉怒骂,“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幅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你的死样子?难道当初猎场是旁人逼你去的?你凭什么将气都撒在枫姐姐身上!逼死发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看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吧!还国公?你浑身上下哪一点能担得起这个位置?暴戾怠懒,为父不仁为臣不忠,你才该是从秦家滚出去的那个!”
她骂的那样脏那样气愤,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用这样的话诅咒过秦观,但看她的神情,又总让人觉得,她想说的不止是这些。
秦观被骂得双唇发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张南嘉发泄了一通,现在缓缓直起身子,垂着眼,发丝凌乱,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冷漠,顿了顿,说出了她真正想说的,憋在心里许久的真心话:
“为什么,最后却是你这样的人活了下来?”
秦观痛苦地闭了闭眼。
是啊,为什么是他活了下来?
若是,若是当初死在虎口下的不是阿规,而是他,他们如今,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必然的,毕竟阿规的性子温和,待人有礼,却格外坚韧,就算碰到这种事,也绝不会像他一样一蹶不振。
国公之位会给阿规,而他也一定能担得起这个位置。
而枫儿,也不会死。
这么多年过去,再想起宛枫,秦观脑中已经不是他受伤最初时,宛枫让人烦不胜烦的唠叨和每每看到他时让人厌烦的惋惜,反而是成婚前,明媚的,温善的,让他爱不释手的少女。
那样好的枫儿,应该有更好的结局。
这么多年来秦观的抱怨第一次发生了转变,但这并没有让他的情况好转,反而,他开始思考,开始自责,开始如张南嘉所期望的那样,责怪为何是自己活了下来。
看着陷入混乱的秦观,张南嘉却奇怪的,并没有产生多少报复的快感。
这很正常,那阵的爆发之后张南嘉就冷静了下来,此刻她甚至有些冷漠地想,毕竟他们先前也是很要好的朋友,见到对方这样不忍也是难免。
这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并不代表自己就要这样原谅秦观。
甚至她还要再下一把猛料。
“徐雅栀没有死。”张南嘉淡声道。
曾经她想过很多办法,意图不动声色地将这个秘密揭露出来牵扯出来拖国公府下水。
但后来她又明白了。
没有必要,毕竟她只是要秦观的命,而他本就该死,但凡他有点良心,就该主动一点以死谢罪。
秦观蓦然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张南嘉看着他道:“先前国公府上的火,其实谁也没有烧死,也并非意外,而是秦鹤邻一手操办,只为遮掩徐雅栀早就离京的消息。”
秦观眉头紧皱:“他为何要这样做?”
先前不觉得,但经张南嘉这样说,秦观才后知后觉这场火,不管从哪里看都古怪得很,他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便顺着张南嘉的话思考了下去。
张南嘉俯下身,像是在诉说个秘密般,轻声低语:“因为,与你儿子成亲的,根本不是徐雅栀。”
她微微偏过头,对上秦观的眼,放缓了语气:“或许你还记得,白棋礼吗?”
当然记得,白棋礼当年也是京中万分出名一人,从科考到入朝,没有丁点波折。
当时秦观腿才残,与白棋礼一对比,才知道有些人哪怕一面都未见,都能让人嫉妒得发疯。
而后来白棋礼出事时,他也早已深居简出,对于这份早年间无处寄托的酸涩,早就不在乎了。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而今猛然听见白棋礼的名字,秦观依旧对其不报好感,固执地不愿称呼他的名字。
张南嘉没在意他的小情绪,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徐雅栀,其实是白棋礼的女儿,本名,叫白梅客。”
秦观瞳孔骤缩。
“她,为什么……”他仍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背后的隐秘张南嘉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与她而言白梅客只是一个可以用来引爆国公府的武器。
此时此刻,面对秦观的茫然与思索,张南嘉并不在乎,只强硬地将话题引回来。
她再度直起身,提醒他道:“白棋礼当年可是因着勾结反贼才下的狱。”
而白梅客特意化名,足可见她的身份见不得光,如此一人,却进了国公府的门,若揭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见秦观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张南嘉心底无声地笑了笑,又道:“您也别太担心,好在如今人已经跑了,只要没有人揭发,国公府便会安然无事。”
只要没有人揭发。
只要没有人揭发?
这话中的暗示意味太过于明显,秦观抬起眼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见他上道,张南嘉也不再遮掩,直视着秦观的眼,干脆道:“我只要一个公道。”
“您占了我夫君的位置,而今,也该还回来了吧?”
秦规的位置?
国公的位置从来都不是他的,怎么能说是抢占?
秦观皱起眉,纲要说什么,可看着张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