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闻言却犯了难:“嘶……这……”
“怎么了?文姑娘可是不认识此人?”阮娴悬着一颗心久久不敢落地,却假做淡然地摆摆手道,“无妨,闲谈而已,想不起来便算了。”
文萱摇摇头,抱歉地笑道:“并非臣女不记得,只是殿下有所不知,这杨家二公子,曾有两任妻室。”
阮娴霎时崩紧心弦:“两任?”
“嗯。不过臣女想来,殿下当日见到的应当是杨二公子的发妻,那位名动江南的陆夫人吧。”文萱语带惋惜,“陆夫人确实担得起殿下这赞誉,家父自幼教导臣女,当以陆夫人为楷模,只可惜……”
“可惜什么?”阮娴拧着袖子,声音不由发颤。
“可惜,杨家人在陆夫人诞下一子后,便狠心将她赶出了家门。”
文萱长叹一声:“彼时臣女尚且年幼,个中缘由不得而知,只是听母亲说,陆夫人的母家犯了事,杨家此举是为撇清关系。叹只叹陆夫人为杨家生儿育女,他们竟如此绝情残忍……啊,臣女失言,请公主见谅!”
文萱愤懑不平之际,忽然想起公主与杨五小姐是故交,当着她的面说杨家人的坏话未免太过放肆,慌忙起身告罪。
“……无妨,人之常情。我也没料到,杨家竟是如此薄情寡义之辈。”阮娴深深吸了口气,强扯出一抹极淡的笑,让她归座,“好了,只是闲谈而已,不说此等人家了,再与我说说江南风物吧。”
文萱见她浑无异色,心中安定下来,便又娓娓道来。
阮娴静静听着她说话,面上始终挂着一缕笑,不时点头应和她,事实上,文萱后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脑子不停回荡着那句“赶出了家门”,心中满是对阿姐境遇的忧惧。
阿姐向来报喜不报忧,家中人对她婚后的生活不大了解,但她能够清楚感知到,她在杨家生活得并不开心。
她以为是杨家古板严苛,不像家中自由自在,不过阿姐最是知书达理,她一直都相信她过得不会太艰难。
家中遭遇变故前夕,阿姐时隔三年再度有孕,听算命的说这胎是男儿,杨家那位婆母几乎喜得要昭告天下。
她本以为杨家会因此庇护阿姐,哪成想,他们打得竟是去母留子的算盘?
如今再回忆起从前的一点一滴,她才恍然发觉,其实早有蛛丝马迹可寻。
阿姐每每归宁,总恨不能多喘息几口,她总是若有所思地抚摸自己的脑袋,重复地叮嘱他们几个要无忧无虑,还有临走前,她总要恋恋不舍地拉着母亲说上好久的话,直到杨家二郎前来催促……
原来杨家苛待她并非一朝一夕。
她终于读懂她眼中若隐若现的泪光,可她呢?她如今又身在何处?
阮娴再听不进文萱的任何言语,她将思绪收拢,四下张望两眼便道:“奇怪,流光怎的还不回来?”
文萱亦随她张望:“莫非殿下的玉符不在贵妃娘娘处?”
“哎,这丫头办事向来不大牢靠,让文姑娘见笑了。”
阮娴无奈地摇摇头,起身道:“今日与文姑娘聊得甚为投机,只是我还有诸多琐事,由不得流光耽误太久,需尽快将她寻回,只得先走一步,还请文姑娘见谅。”
“您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文萱连忙起身相送,“殿下愿意听臣女啰嗦,是臣女莫大的荣幸。”
“文姑娘太客气了。”阮娴轻轻弯了弯唇,笑意阑珊,“改日若是得空,我定当登门拜访,还望姑娘不要嫌我叨扰才好。”
“不敢不敢,殿下无论何时要见臣女,臣女都欢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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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文萱,阮娴平静地踏过水上连廊,迈过碎石小径,却在经过无人的转角处时,突然踉跄了一下。
她定定望着自己扶上廊柱的手,后知后觉地发现指节已掐出了青白的痕迹。
阮娴将寒冷的凉风深深吸入肺腑,以此来平复内心翻江倒海的痛楚和愤怒。
其实方才文萱说的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银针,细细密密地扎进她的心窝,其实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露痕迹的离开。
……应当是不露痕迹吧。
她尽力了。
眼下她没有更多的心思放在此处,她只知道,她想要活剐了杨家那群势利眼,更想要好好地、深深地、抱一抱长姐。
可现在的她,既除不掉盘踞地方的杨氏,也找不到飘零无踪的姐姐。
唯一的线索断了,阮娴现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自为阿姐讨回公道。
此事她需得好好筹划一番,当务之急,是要先另想个法子探寻阿姐的下落。
“殿、殿下?您怎的出来了?不与那位文小姐多聊会儿吗?”流光绕过转角时,被阮娴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阮娴没预料到会在半路与她碰面,好在宫道上总是人来人往,她早早做好会有人经过的准备,瞧见流光,也不算太意外。
她站直身子,垂落的衣袖掩住被冻红的指尖,神色疲倦地反问道:“怎么去了这样久,不是让你快去快回吗?”
玉符一直在她身上,她支开流光只是方便在文萱跟前编些瞎话,待到流光无功而返,还能借着寻找玉符的理由先走一步,奈何她迟迟不归,她只好临时再编个借口离开。
流光瘪瘪嘴委屈道:“不是奴婢存心拖延,奴婢翻遍整个房间都没找到玉符,因为谨记殿下的叮嘱,将此事交付给贵妃娘娘的女使,便打算回来了。谁成想,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了五长公主一行人,拖着奴婢问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来迟了。”
“五长公主?”阮娴极少听到这个称谓,反应了好一会儿。
五长公主阮妤,封号嘉平,年十五,比她小四岁。
“是呀,许久不见,她居然也肯主动与人搭话了!奴婢还见她身边围着好多人,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流光不由咋舌。
阮妤生母出身低微,记在端容皇后名下教养,但不受先帝和端容皇后的重视,为人也是一副胆怯内敛的性子,她们姐妹之间一年到头的对话,阮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阮娴听着流光的语气,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她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倒也说没什么,就是问候殿下您的近况,问问您身在何处,想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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