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翌并未抬头,她视线只停滞在白起康逐渐散了的气息上,直至地上那人彻底断了呼吸。
她才抬眼看他。
周遭静地可怕,牢房外是支的火把,散发出的光热熏的她与褚严清之间好似是隔了一层薄雾,她看不清他究竟是一副什么表情,这雾气似乎需得徘徊许久许久才能飘散让人相见。
“你先出来。”
“江翌。”
尽管褚严清声音平静,但是江翌听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话里的提醒意味几乎是锐利的。
很巧的,每次遇到褚严清都是这种场合,正道之光与她这个恶劣小人的对照。
地上的血已洇进了干草,风未停过,干草却再也扬不起了。
江翌掠了一圈周遭没瞧见钥匙,也不想在现在见到他,便轻描淡写,“钥匙丢了,出不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他眼眸暗沉近墨,清润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温确,砸了。”
温确手脚僵硬,顶着江翌威胁的视线连劈三剑。
柔弱易碎的锁链应声落地,褚严清面无表情。
随着干草被踩压的声音,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江翌的视野里。
他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正凝着怒气。
江翌稍避其锋,膝盖稍曲准备将匕首拔出来,手腕便被男人拽住了,力道不算轻,她被迫断了动作,直直撞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她仰头看去,视线落于他紧绷的侧脸,再往下是男人抿直的唇线,看上去是气狠了。
“去哪,我刀。”
江翌抬了抬腕,却未能躲掉男人强覆上的力。
她感受得到,褚严清的肌肉紧绷的一瞬,甚至连带着平阔的肩膀也是一颤,但都这是一霎,他应该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褚严清,没有人会想不开去接这怒火,江翌虽不怕他,但江翌怕麻烦,褚严清是个不依不饶的人,今日之事的缘由他定会查清,被他缠上,很麻烦的。
所以,脚步声起,她便动手杀了白起康。
褚太尉的事情,她一人来便好了,毕竟这也是那位陛下的令。
江翌晃了晃小臂,动作间带动着褚严清的力,意他看她。
“不说话?那便松手。”
他微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见平日里的半点温润,却还是依言松了力道。
“这一早,便这般热闹啊。”这一声,咬字又懒又慢。
江翌闻声侧头看了过去。
华景迢松散的搭着腿,好似没骨头一般的柔软,即使所处地牢,也能看出他并不客气,甚至自然的有些在自家寝室的闲庭信步了。
他靠坐在石床上,稀薄的雾气缭绕间也盖不住他眸中的笑意。
怎么想的,华景迢的房间被安排在在白起康的对侧。
江翌皱着眉,抬眼看了看杵着自己身前一言不发的男人,又越过他看向华景迢。
“听到了多少。”她并不遮掩,直接便问了。
“啊,褚大人上来便凶你,这才将我吵起的。”
华景迢应的乖巧,好似知无不言。
她并不买账他的卖乖,江翌目光略斜,看着眼前好似一堵墙的男人,明明方才气成那模样,松手之后便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做声也不动作,只在这站着,却偏生叫人忽略不得他。
褚严清落在阴影中,整个人都很安静,江翌收回视线提着步子越过他。
走时带着风,烛火的影色飘至他的脖颈,那颈上便得幸染了片刻的光色,只是江翌彻底远了些,那烛火也静了,他又落沉了回去。
“温确,砸一下。”
江翌尾音勾着笑,说这话时抬着下巴朝着那落着锁的铁链一扬,口吻间透露这兴味,像是在观察温确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甚至是有意在模仿褚严清方才的语气,丝毫不顾忌此间叫人窒息的氛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即使温确的阈值被从小锤锻,也觉此刻江大人挑衅的有些过火了。
除了自家大人背身,一时间所有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温确并不多想,只握着剑柄,沉着下身拼尽全力砍了一刀。
厚重坚实的链条应声落地,玄铁相触扬起一阵回音,温确将剑收回了剑鞘。
温确不需要想那么多,大人只是对江大人涉险亲自动手杀人这事不悦而已,又不是对江大人生气了。
更何况自家大人对江大人耍脾气这么多年,江大人说的话他还仍是是桩桩件件亲历亲为做到完美。
主人都乖巧听话,他温确又怎会分不清大小王。
想到华景迢方才一副勾栏做派和那看好戏的眼神,温确还是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狐狸精。
“嚓擦——”
是行至枯草上踏出的声响。
这一声,褚严清才好似大梦初醒,他回身定定凝着江翌。
华景迢那间房窗户落在东方,里头会更明亮些,江翌一身辉色更盛,她并未深入,只随意寻着块墙靠着,甚至那凸起一块的闩块抵着她的腰,看起来极为不适的,可她也只是绕着指尖的枯草卷,好似并未注意的模样,漫不经心的。
“那很遗憾了。”
她是背身与他的,褚严清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猜,江翌说这话时一定是恶劣的,看好戏的恶劣。
正如他所想,江翌勾着笑,右手抬起,草卷落了地。
她稍稍侧着头,幅度极小,食指点了点额侧,极为闲适地开口,“华公子什么都未曾看到的话,那便过去看看。”
“看看你的仇人,严格来说应该是看看你父亲的盟友。”
华景迢下意识缩回了脚,话里是与之相反的毫不设防,有些调笑的意味。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姑娘对我误会极深。”
“也成,那公子便回去吧,红帐暖纱,造福青州女子。”
见他否认,江翌兴意阑珊,不欲与他多言。
这类人是江翌最讨厌的。
不知真相时,嚷嚷着诸多不公扰他沉冤,可若真相落在他眼前时,他那惨淡无比的可怜命格又拿不起这真相,担不起落不下。
江翌见他第一面时便直言告知与他,她是冲着华汉春来的,他顺势接下了与她的交易。
现在想想他大抵是有了猜想的,华家之事与父亲脱不了干系,此番交易也是证实,江翌并不介意合作者暗藏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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