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姨娘还是那番老实乖顺的模样,低垂着眉,听见这话也只微微诧异一瞬,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她知道,这个三小姐是个有本事的。徐瑶回京后府中发生了不少事,她总是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更何况,今早还见她给高嫣然挖坑。
魏姨娘恍然间叹了口气。她实在走投无路,只好趁着这次机会来探探徐瑶口风,可究竟是同以往那般安分守己,还是跟随三姑娘铤而走险一次,她还没考虑清楚。
魏姨娘面露难色:“三姑娘是个懂茶的人,不像妾身只是布衣出身,哪能有三姑娘半分见识。还等妾身回去仔细学学这茶中之道,再来叨扰三姑娘了。”
徐瑶颔首。她知道魏姨娘这是想回去考虑几番,再做定夺。她也不会认为现在就能够拉拢对方。
吩咐绿兰带上上好的君山银针,就送魏姨娘回了宁萝居。
坐在院中的徐瑶把手中的茶盅洗净,细碎的光从树缝中穿透,零散的照在石桌上的杯中,君山银针起起落落,晃荡个不停。
徐瑶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望那棵老槐树。
今日十五了……
“青竹,将妆匣里的信拿出来。”
“是,姑娘。”
徐瑶向徐老太太请示完,便坐着马车出府了。
寻着长缨街往北,再转到丰华街,此时虽不算晚,但这定京最繁华处,还是人满为患。
徐瑶挑起车帘,帘下清透的玉石摆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彼时天边泛起橙红色涟漪,霞光顺沿而下,流淌进徐瑶如杏的眼中,琥珀色的眸盛着散落的光,柔和旖旎。
她向热闹那处看去,入目便是雕廊画壁的楼阁,上翘的飞檐下悬挂着檐下铃,风过传来清凌凌的声响,雕琢镂空的紫檀木正门泛着沉静的色泽,门楣一处由着黑底金丝的牌匾写下”画金楼”三字。
徐瑶也随着其余众人一并走进。
即便在冬日,画金楼也地暖如春,温和适宜。
步入其中,先行进入眼帘的是如游龙蜿蜒而上的楼阶。画金楼分为四层,第一层多为字画或是南海的奇珍异宝,第二层则为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若要说这最受欢迎的倒还是第三、四层,这里多为女子的首饰珠宝,衣物香料。同京中其他几家不同,画金楼背后人脉十分之广,哪怕这是天南海北的奇材,这里都能找到。
如若只是物饰稀奇珍贵,画金楼倒不会有这般风光,毕竟锦绣坊的物品也丝毫不差,还能留存下宫中之物。但若是在画金楼重金购置,便可让其定制饰样,实属独一无二。
这些年下来,它在定京可谓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同多数人无异,徐瑶跟着上了三楼。但她今日倒不是来挑首饰的。
画金楼明为定京奇珍异宝阁,实则是将军府叶家行商私下交易的店铺,这还是当年徐瑶在陇安念学时提出的想法。虽做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交易,但总归打探消息一事还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谈的。
画金楼第三层拐角深处,一处不甚起眼的沉香木阁上,放着一尊香炉。徐瑶目光掠过,指尖抚过炉鼎,不着痕迹地触碰那块有着麒麟纹案的铜饰。她按照特定节奏按了三下。
几乎同时,徐瑶停下动作的一瞬,身侧木板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嚓”,忽而一缕冷冽暗香袭来。面前的檀香木架无声朝一旁滑开小段距离。
徐瑶侧身走进,只容一人走进的暗道漆黑一片,她伸手朝背后一处微微陷下的墙壁按下,木架很快恢复原样。
周遭瞬间冷了下来,内里混着暗香,沁入她发丝。徐瑶顺着小道朝里走去,很快便到了尽头,她轻碰门扉,右侧玄门即开,进入了一间厢房。
里面并未掌灯,反倒放着数颗夜明珠,通透的光亮照满了整个房间。尤其是背靠西侧的木制暗格。屋内燃着百濯香,石制桌椅摆在正前方,一片冷清寂寥的陈设。
暗格中锁着各地来往的信件,除却叶家,其他上至世家大族,下至江湖人士,大多有些许情报汇集地,不过自是不知道这许多汇集地的背后,都是叶府在操控罢了。
徐瑶从袖中拿出那封信,放入其中一个匣中锁好,随即走到另一旁取出另外一封信。
打开一看,却是一封无字信件。
徐瑶了然,坐在石椅上,取出匣中的香炉,火折子端然立在一旁。
“噗”的一声,火光燎亮,云烟朦胧中映出徐瑶那副神色淡漠的脸,毫无情绪。
信纸立在香炉上方,逐步被其侵染,显现出痕迹。
来信人是她的表哥叶溯黎。
信上说道:
“见字如晤,展信佳祈。近日事务缠身,未修书致候,望阿瑛安好。今接兄长家书,知边患已平,不日当可返京调摄。唯念汝孤身远行,恐有周折,心常忧悬。今春闱在即,愚拟携妹阿灵同赴京城,一则便于备考,二则姊妹相照。惟愿路途平顺,诸事妥定,早得团聚。”
哥哥快从边疆回来了,细下算来他们兄妹二人已经五年没见了。
原本神情淡然的徐瑶此刻也露出笑来。
*
“陵州那边如何了?”
舒砚面色凝重的问。
瑾王府内,舒砚和陆晏知在密室内面对面端坐着。
陆晏知取出一封信递来:“现今陵州正闹春旱,庄稼都快枯光了,流民四起。最近的州府接纳一部分人。不过粮食短缺,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舒砚拆开手中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指尖轻叩桌面,沉思道:“朝廷不是发了赈灾粮,怎么还如此严重?”
“从离京来看,辗转数次才能达到陵州,一层层瓜分下来,自然所剩无几了……”
“不对。朝廷这次十万的赈灾粮不同以往,转手定不超过三次。若几次下来被扣下些许,最后到手的也不可能才三万有余。”
舒砚手扶着额头,一点点理清思路,盘算这其中有何差池。恍然定睛一处,说道:“信上有个可疑的地方。在陵州春旱之前,这个县尹提前几天在各大铺子预定了粮食,仿佛听到了什么风声似的,而后他又在春旱时施粥济民。”
陆晏知顺着舒砚的思路继续往下道:“确然,但若打好关系,提早得到春旱消息不无可能。你在怀疑什么?为何这人不是为了博个好名声,故意为之?”
“乍然一想并无奇怪之处。但我的人暗自查探到,在这么危难的时刻,数日施粥后,府中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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