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卧着的苻真儿仍然是如初醒过来时那般,在刘子晔靠近他照顾他的时候,不错眼珠的盯着对方看。
刘子晔也同样大大方方的回看他。
将养了两三日以后,苻真儿气色明显好转,让人可以轻易看出他原本形貌生的极好。
但是,与刘子晔的那种令人炫目的气质不同。
苻真儿生于西关,长于西关,祖上世代族居于此。
苻氏作为西关郡虞城的大族,也不过是不足千户之众,虞城作为西关郡两城十三镇之首,也与大周朝别郡的城池大不相同。
没有高耸的青砖城墙,没有规划的分明的街道与城市区位,没有高低错落的瓦顶木质民房。
若要形容这个虞城的第一印象,那就是黄土和石头。
城门也有,但也只是像土寨一样的建筑,石头夯底,土夯墙面,再兼草垛子塔楼。进到城内,都是清一色的黄土、灰瓦与不规则的原石基,只有门窗才会用木质搭建。结构多是一层,只少数几个大族有些二到三层的建筑,以及两个大一些的演艺台,建起了高高的地基,看起来十分显眼。
除此之外,唯二采用青砖红瓦筑墙,木制主屋的建筑,一是刺史府,二就是西关侯府。
世代生长于此的苻真儿,眼窝深、眉浓睫翘,肤色是边关常见的浅棕小麦色,唇线分明,在唇峰处汇成好看的一窝唇沟,下颌线流畅。要不是经历两个月的严重消耗,使他的脸部肌肉明显凹陷,以及四肢肌肉中度萎缩,想必行动起来,定是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郎。
刘子晔心道,怪不得原主一见之下……
苻真儿此时带着十足的探索意味,不错眼珠的盯着这位气质不同凡俗,衣着华贵,曾经的西关王府世子,如今的西关小侯爷。
就是眼前这个人,在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像照顾手足、爱侣那般的悉心照顾自己。
刘子晔任他看,起身同照顾苻真儿的仆人嘱咐过今日的几个注意事项后,再次转向仍然在观察自己的苻真儿,问他:“苻兄可是还有话要同我讲?”
“嗯。”
苻真儿从喉间一句一句溢出音节:“想听小侯……想听子晔你说说,我们是如何相识……并结为至交的。”
他刚把“小侯爷”说了一半,想到刘子晔的次次纠正,让自己称呼他的名字,又中途硬生生改为直呼他的名字。
“原来如此。”
刘子晔听后,又笑吟吟的坐于床头,回忆往事般慢慢同他讲述。
他先问苻真儿:“九月初十那日,苻兄可还记得自己是因何事出来的吗?”
苻真儿略垂了眸:“大概有些印象,我记得是那日天气难得不错,就决定到西塞湖北岸松林深处的一处天然盐湖,去看我等了许久要看的出盐晶。到了西塞湖以后、到了以后……”
他眉心蹙了蹙,后面的情形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凝神听他说话的刘子晔眉毛微微一动。
倒是没想到,这位苻家公子是去看什么盐湖出盐晶?
对这个时代的公子而言,应该是个比较无趣的事情。但刘子晔还是暂且记下了西塞湖北岸竟然还有盐湖这件事,她在原主的记忆以及系统传递的世界线信息当中,都没有发现这个讯息。
他接着苻真儿的话道:“到了西塞湖时,你便遇见了我。”
“我那日,是因为父王去世,至亲离世心下郁结,独自跑到西塞湖去散心。在湖边与苻兄偶遇,苻兄见我情绪不佳,有意与我攀谈开解,初时我因为心情太差又成日里不受管教惯了,对苻兄态度也不好。可苻兄却毫不介怀,教我在西塞湖边上打鱼漂……那个下午是我这些年当中,最珍贵也最开心的时光。之后,我提出要和苻兄皆为兄弟,邀苻兄回府小住,苻兄也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再往后,就是他曾经与苻明义说过的,两人路上遇到意外等等一连串应接不暇的变故。
刘子晔这几日叫了夕映和阿桓在虞城和苻氏族人当中,打听这位苻家未来小族长的性情。
从得到的消息看,他脾气温和,良善直爽,急公好义,又常有急智巧思,解他人之危难,是一位在苻氏族人中口碑极佳的未来族长,与他的父亲苻明义一样,受到族人的拥戴。
所以,听说他失踪,方令全族遍寻两月,得知其丧命于西关侯府,便是有悖皇权,也要来讨个说法!
刘子晔所讲的这一番说辞,也确是苻真儿的性情所能做出的事情。
更何况,过去几个月里,原主所经历过这些事情,稍微言辞修饰一番,就能叫这种天生好性情的人,对其心生怜惜,不由自主的关切照顾。
果不其然,苻真儿点了点头,对刘子晔道:“子晔你也伤病两月有余,不用再这般亲身亲力的照顾我,也要调养自己的身体……等我恢复了,若是想去哪里散心,再随你同去。”
他身体仍然虚的厉害,这一番话说的,一字一顿。
反倒听起来,别样的认真。
刘子晔转动着墨黑莹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真诚的苻真儿。
接着,眼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期待又明快的笑来:“好,那子晔就等着苻兄践诺了。”
这一笑,为她本就别样又凌厉的气质,平添一抹洒然与明媚。
苻真儿不由得更加相信,对着这样一个人,自己真的会做出,初见就想要为他开解一切烦心事的举动来。
直到刘子晔含笑与苻明义寒暄过后,离开这间卧房,苻真儿的目光都一直追随、盘旋着落在他的身上。
刘子晔感受着背后紧锁的目光,头也不回的出了此间庭院。
·
刘子晔走了,杜晖却依然坚守着岗位。
小侯爷把苻明义以及几位封苻氏族人都留住在侯府的用意,不言而喻。他当然要在这个小侯爷一手创造的机遇里,将侯府与苻氏联合之事,找到突破口,并落到实处。
这几日之中,他摸清了这位族长的许多习性。
苻明义不喜饮那些燕京流行的繁复茶饮茶点,却不会拒绝自己带来几样干货,切好的腌肉和一壶小酒。
在小侯爷已经顺利的刷出了他好感度的基础上,自己与苻族长的相处,也进步神速。
眼下,喝了几口酒,聊到兴头的苻族长,将鲜少暴露于族人面前的忧虑,向杜晖倾诉:“今年是个大旱年,族里凡是种地的,十之八九都坏了收成。马上就要入冬,这个冬天要想族人不挨饿的度过去,便得多加派人手去捕鱼打猎。只是……”
他说到这里,语气略顿了顿。
杜晖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你们苻氏作为虞城大族,已经到了这种紧张的地步,需要依靠捕鱼打猎过冬。那么虞城其他小族,以及其他两城十三镇的西关驻民,定是更加需要西塞湖与千松岭的渔猎产出,来活过这个冬天。苻族长担心,届时各族之间,为了食物,怕是要不睦。”
苻明义忧色尽显,点了点头。
很快,他又再次豁达起来:“不过,我西关千里之地,虽地势艰险,却所藏甚富,不会将真的弃这片土地上的族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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