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按照天启律法,臣子可休沐七日,待休沐期结束,便要恢复上朝,就连入仕的皇子也并不例外。
容适身为当朝太子,也是如此。
他的太子府坐落的位置,离皇城宫门有些距离,于是这几日都是天还没亮,他便要起来动身赶往皇宫中去了。
这一日,窗外雾色深重,阴云当空,让人分不出是天光未亮,还是天色糟糕。
总之,看起来不是个好兆头。
容适刚从温雪身边起身,温雪便察觉到了,半梦半醒间抓着他的手不放,在他的手背上蹭了又蹭。
看着温雪朦胧的眼神,容适心头一软,坐在她身侧,摸了摸她的头发。
“雪儿,我去去就回。”他柔声道。
温雪意识不清,撒娇道:“别走嘛,子安……”
容适喉间一紧,却是无奈拒绝,“今日不行。今日……我有些要事要做。”
说完,温雪似乎是听清了,乖乖放了手,他这才抽身前往皇宫之中。
*
皇宫,大殿。
群臣已齐刷刷站在大殿之中,左顾右盼,悉悉索索商议着皇上究竟何时才来上朝。
因着突然的病重,皇上已经多日未能按时来上朝,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觉着应是接连着失去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儿子,皇上一时急火攻心,这才一病不起。
如今看来皇上病得不轻,怕是要时日无多……只是这种话,他们只敢在心中想想,不敢出声妄议。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朝中大臣仍然未能等来皇上,只等到了皇上身边的亲信——刘公公前来。
见到刘公公的身影,大臣们心中基本了然:看来今日皇上也不会来上朝了。
果不其然,刘公公尖声道:“今日皇上龙体欠安,各位大人们,请回吧。”
大臣们这才作揖拜别,转身离去。
容适站在殿中并未动身,等到臣子散尽后,才动身跟上了刘公公的脚步,以“想在父皇跟前尽孝”为由,一道去了皇帝的寝宫。
这寝宫,他已不知多少年未曾来过。
还未踏入内殿,便已经听到皇帝沉重的咳嗽声阵阵传来,连着咳得似乎险些背过气去。
刘公公急忙上前进了内殿,身后的容适脚步一顿,收起了眼底的一片暗色,尽量收敛了情绪,这才迈步踏入寝殿之中。
殿内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苦涩的药味,光是闻着就已经直令人作呕。
“陛下,太子殿下来瞧您了。”刘公公走到皇上身边,恭敬地禀报。
容适上前淡淡作揖,“儿臣见过父皇。”
谁知,皇上抬头瞧了容适一眼,顿时咳得更加厉害,脸色涨得通红,好半天才有所缓和,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容适上前,侧身坐在床榻一侧,看着皇上,目光平静却恰到好处流露出一丝关心,“儿臣自是关心您的龙体,希望您安康长寿。”
皇上冷哼一声道:“有你们这样一群不孝子,朕才是不得安宁,无法安康。”
他本就一心想让容钦继承帝位,对这个从小扔在了后宫的便宜儿子没什么情感,只想利用完就扔。即使容适在朝政之事上做得再好,他也不认可这个儿子。
容适沉下眉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深远的往事,眸中有化不开的郁结,“父皇,儿臣近日回想幼年之时,想起了不少过往。”
皇帝靠在床头不答,但却眼眸微动。
容适注意到后,紧接着道:“儿臣幼时障病缠身,不通人情,让您与母妃失望了。”
“可如今细细想来,儿臣与父皇母妃,也曾是有过一段和美的日子。”
“那时,您与母妃都对儿臣宠爱有加,常将儿臣抱在怀中。落花雨下,母妃对您温柔浅笑,您对儿臣亦慈祥疼爱,是儿臣幼年最美好的回忆。”
似乎被他的言辞带入了过往的回忆,皇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你母妃当年,的确是一个美人,可惜,他对朕用情不深,愈发疯疯癫癫,不得善终。”
容适摇了摇头,似是反驳的意思。
“母妃是个性子内敛之人,用情至深不善用言辞传达,您不常来看母妃后,她便常抱着儿臣哭,口中念叨着父皇,责怪儿臣痴傻,才令父皇疏远了她。”
皇上眼神微眯,半信半疑,“当真?你母妃对朕有此用心?”
“千真万确。”他回答得肯定。
皇上约莫是信了几分,顿了顿,感怀道:“这么久远的事,你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容适目光闪烁,“自然,儿臣如今障病已除,对过往之事记得清清楚楚。多年未与父皇亲近,留下诸多遗憾,往后,儿臣定当尽力弥补,为父皇效力。”
皇上沉默了半晌。
许是年岁大了,儿子多不孝;许是因着病倒了,心境格外脆弱。此刻被容适此番话一说,他竟是有些被说动了。
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有这份心便好。”
刘公公站在一旁,将眼前这“父慈子孝”的场面看在眼里。
眼见这新太子殿下如此有孝心,未来定是自己的新主子,刘公公露出谄媚的笑,眉眼都成了一条缝。
他讨好道:“太子殿下如此有心,陛下,您往后大可放心调养身子了。”
皇帝闻言微微点了一点头,以示认可。
容适转身看向刘公公,关心问道:“刘公公,父皇今日可有服药?”
“未曾。”
“那便命太医将药熬制了端上来吧。”
“是。”刘公公得了令,赶紧恭敬地转身下去命太医安排汤药。
既是未来的新主子,那他可得有眼色一些,将新主子侍奉妥当了才是。
熬制汤药需要许久,太医院离寝殿又远,他们等了一两个时辰,那汤药才被呈到寝殿,苦涩的味道溢出,与空气中飘散的苦味别无二致。
容适主动接过了汤药,不大高兴地皱了眉,目光锐利地扫向刘公公,“刘公公,如此清苦的汤药,你竟是不知道备几颗蜜饯过来?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你是如何办事的?”
刘公公登时汗流浃背,吓得跪倒在地,“是奴才办事不力,思虑不周,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那还不快去取些蜜饯果子来?”
“是,是!”刘公公连忙起身,迈着碎步跑了出去,生怕给未来新主子留下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寝殿之中只留下了容适与皇帝二人。
殿中安静得可怕,只留下了玉勺与玉碗清脆的碰撞声。
容适垂眸,掩去了眸色,专注地拿着勺子在汤药中搅动了几下,然后舀起一口,喂到皇帝嘴边。
“父皇先喝着,莫要耽误病情,待刘公公将蜜饯取来,便不会如此苦了。”
皇帝听闻,张嘴将药咽了下去。
一口一口,这汤药很快已少了一半。
“父皇,喝了这汤药,身子可还觉着不适?”容适抬眸,看向皇帝,脸上没什么表情。
皇帝刚要点头,突然觉着一阵胸闷气短,一时间竟喘不上气来。
容适这才勾了勾唇,道:“父皇便没尝出来,今日这药味道与往常有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