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青禾的起哄中,裴时耳朵更红了。
“你们吃晚饭了吗?我原本的打算是先去吃个晚饭。”
弄堂深处唯一暖黄的苍蝇馆子在冬夜固执地亮着,从门缝中蒸腾着牛肉汤的热气。宿月一推门,瞬间感觉浑身的冷霜融化。
老板正在里间头也不抬地熬汤,铁勺搅动浓汤的声响混着收音机里的摇滚乐。寒冬腊月,他只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汗衫,脖颈上搭着条毛巾,头也不抬地应了句:“来了?”
“老板,老三样!”裴时熟门熟路地拉开塑料椅,意识到今天不止他一个人,手指无意识地蹭了蹭鼻尖,“……菜单在墙上,你们随便点,就是老板备料不多。吃不吃得到全凭运气。”
他声音低了几分,像是怕被老板听见似的。
“有什么推荐吗?”宿月仰头看墙上泛黄的菜单,灯光把价目表晕染得有些模糊。
裴时眼睛一亮,手指虚点着空气数:“糖醋排条外脆里嫩,干锅土豆煎得焦香像在吃薯片,肉饼是每天老板自己早上去菜市场现买剁馅当场和面……”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你们有忌口吗?”
得到否定答复后,他提高音量朝后厨喊:“老板,干锅土豆不要辣,除了这些,再加盘饺子一碗面!”
后厨传来一声锅铲敲击铁锅的闷响,算是回应。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点的菜竟然全部都有,之前我来,不是缺这就是缺那,直到现在我才刚刚滚完一遍菜单。真是沾两位的光。”
“你之前的老三样,都是什么?”宿月托着下巴,灯光并不明亮,却很好的勾勒出对面少年的青涩轮廓,他说到开心时头顶翘起的毛也在摇晃。
“牛肉面,肉饼,加个老板自己腌的泡菜,真的一绝。我缠了他好久都不肯告诉我秘方。”
在香气和裴时的描述下,吃过晚饭的宿月也觉得此刻有点饥肠辘辘。
“绝到三天两头翻墙跑出来,还不叫上我们?”叶青禾不客气赏了个白眼,“下次我要告诉邮简哥,裴时吃独食。”
“这也是我刚发现的,上学期间打牙祭,小的错了,今天全场我买单!下次一定。”裴时双手合十,讨好似抢过两人餐具,笨拙地开始为两人用开水烫碗筷。
陶瓷碰撞声惊醒了在桌底打盹的虎斑猫。猫尾巴扫过宿月小腿时,饺子和牛肉面正好上桌,清汤上浮着的油花像散落的星子升起交织的白雾。
后厨突然爆出一阵旺火轰响,铁锅颠动的韵律里,糖醋排条的酸甜味霸道地漫过来。裴时低头挑面的侧脸被蒸汽模糊,他不得不摘下眼镜。塑料桌布下,他的膝盖不经意间碰到了宿月的。
两人同时僵住,又假装无事发生。
那只虎斑猫轻轻"喵"了一声,跳上空椅盘成一团。玻璃窗上的雾气越积越厚,本就是漆黑一片的外面更加看不清。
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四个,在这个温暖的小屋。
推门而出的瞬间,宿月最先发现空气中细微的变化。这家苍蝇小店临河而建,偏僻的角落此刻四下无人,只有零落的路灯屹立。路灯的光晕里雪如雨丝落下,河道旁栏杆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银白,冬夜凌冽寒气中夹杂某种柔软的触感。
“下雪了!”叶青禾的欢呼声刚冲出喉咙就嘎然而止,生怕声音大一点会打破这一刻静谧。
雪对南方的孩子都是新奇的,每一场雪都是上帝的恩赐,三个人默契地谁都不提回学校的事情,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河道散步,任由雪花落在发梢,肩头,融化成细小的水滴。
“都下雪了,还去什么宝达广场看假雪?”
他们约着半个月来看一次珍珠。
再漫长的路,再迟缓的脚步总要走到尽头。
裴时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寒夜里显得格外清亮:“那个……要一起去看看珍珠吗?我今天出来的目的就是给珍珠送圣诞节礼物。”
“阿嚏——我最近鼻炎犯了,和珍珠说声对不起哈,下次一定去看她。”
叶青禾突然打了个夸张的喷嚏,揉着鼻子后退两步。她拙劣的表演终于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安静。
“你们不用送我回学校,真的不用。”她已经默认这是两人地约会,眼神飘忽不定,甚至不敢与宿月对视。哪怕宿月只和她认识三天,也一眼看出她在说谎。
裴时轻轻碰了碰宿月的手肘:“那你.....去么?”
他微微低头,湿漉漉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光,明明素面朝天,却像精心描画了眼线般勾人。
去吧,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最终他们还是坚持先把叶青禾送回学校。裴时熟练地蹲下身,用身体做梯子。叶青禾利落地翻上墙头,回头朝宿月眨了眨眼,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学校围墙外的路灯不知何时坏了大半,仅剩的几盏投下细密的雪线。
雪还在下,落在肩头发出簌簌轻响,在昏暗的小巷中织成朦胧的光帘。
难得的静谧时刻两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特意绕了远路,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珍珠最爱的猫零食。
裴时站在货架前,修长的手指在不同口味猫条间留恋,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宿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从前,他也是这样,蹲在一排排货架前,挑选最优性价比的猫粮,和她一起分发给学校和小区中的流浪猫。
推开宠物医院的门,熟悉的铃铛叮当作响,倒是契合上特殊的今天。
进门前,裴时自然地转过身,轻轻为宿月拍打头顶和肩上的积雪。他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发丝,雪花有些已经融化,在她深色的外套上洇开水痕。
陈医生笑着打招呼,上一次宿月来还没看到他,想来是放假了:“哟,又来看珍珠啦?每次你们来珍珠都可兴奋了。”
裴时笑着摆摆手:“晚上好,小陈哥。”
宿月敏锐地捕捉到陈医生说的是“又”,诧异问道:“除了我们俩一起来的那些次,你经常自己来吗?”
陈医生一边整理桌上的就诊记录一边插嘴:“小裴同学可是模范家长,基本上每周报道两次。”
宿月望向扑向她们地珍珠,琥珀色的眼睛里好像带有几分好久不见的讨好,好吧,她确实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裴时的耳尖微微发红,低头专心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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