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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庄园的一个清晨，阿尔弗雷德习以为常地端着托盘从早餐长桌边走过。
他经过昏昏欲睡的迪克、岔着腿坐姿豪放的杰森、一板一眼用着早餐的达米安、时不时低头凑一起小声聊两句的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微微俯身将餐盘放在主位上。
阿尔弗雷德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布鲁斯老爷，您的早餐。”
布鲁斯一个激灵，钢蓝色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焦点，他从靠椅中坐直身体，正襟危坐的样子看不出一丝犯困的迹象。
“什么？”布鲁斯反应了一秒，“噢——谢谢你阿福。”
他镇定地理了理手边没有一丝褶皱的餐巾，才想起来去拿刀叉。
阿尔弗雷德又转向另一位疑似也要在长桌上陷入安眠的人士，把一杯咖啡放到迪克的手边。
“迪克少爷，您要的咖啡。”
差点把脑袋栽进沙拉碗的迪克困倦地抬起头，摸索着端起手边的咖啡杯一饮而尽。不加糖不加奶的热咖啡一入口，那滋味顿时让他的五官皱成一团。
迪克僵住，好一会才在兄弟的嘲笑声中向阿福道了谢。
他挑起几片生菜叶迅速塞进嘴里，驱散掉那恐怖的苦味后才终于缓过来一点。
提姆究竟是怎么做到能面不改色地喝下这种东西的？让他再试十次他也接受不了这种味道！
迪克心有余悸地扫了眼长桌，试图从当事人那里得到答案。今天算是韦恩成员难得齐聚的一个早上，大部分时间长桌上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阿尔弗雷德看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欣慰，仿佛一位老农民在看到自家长势良好的作物。
但是这齐聚中少了一个人。
迪克又认真数了一次长桌上的人数和对应的成员，不是他困到眼花，是确实差了一个人——提姆去哪了？难道他还没起来吗？
他有些困惑的同时也把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腕表：“提姆少爷今早七点四十就带着早餐出门了，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应该要回来了。”
事实证明阿尔弗雷德的计算永不出错。
迪克才挂上诧异的表情，一个身影就像风一样刮进用餐厅。他们的好兄弟——提姆，迈着堪称轻快的脚步先去厨房里给自己端了一份阿福刚烤出来的曲奇，然后才施施然在长桌上落座。
提姆精神抖擞地和他们打招呼：“大家都在呢。”
打完招呼，也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又看向布鲁斯继续道：“最近有个必须出席的宴会，卢修斯问我这次是你去还是我去，他好提前安排。”
提姆往嘴里塞着曲奇，布鲁斯在咔嚓咔嚓的咀嚼音中思考了一会，谨慎地试探性发问。
“前段时间的那个武器痕迹还在调查中，我可能不太可能抽出时间来？不过如果——”
话还没说完，只见提姆爽快地点头。
“行，那这次就我去吧。”他两三口解决掉剩下的曲奇，起身离开长桌。“那我就先这么回复卢修斯了。”
扔下这句话，提姆又匆匆离开了用餐厅。
他来的飞快，走的也飞快，只留下心思各异的其他人在座位上眼神交流。
迪克盯着提姆离开的背影：“是我的错觉，还是提姆他最近确实——”
他困惑地吐出那个形容词。
“活力到有些不可思议？像是吃了精力药剂一样？”
老实说，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对家人产生怀疑。
他当然希望家里人永远都这么有精神，但那是建立在得到足够休息后的正常人范畴上。
虽然他们是义警，虽然他们能靠一把钩索枪在城市建筑中翱翔，虽然他们每晚痛殴罪犯……但迪克得说，至少目前他们家当中的成员都还在人类范畴中。
所以夜巡熬到三四点后第二天精力不济是常态，就连布鲁斯早上都还有无数个再睡五分钟呢。
迪克在脑中搜寻着提姆最常见的状态——一种是连轴夜巡后疲惫得连多余表情都没有，哪怕他们说一加一等于三，他也只会嗯嗯说对；另一种是无事时的放松悠闲，会和其他人吐槽一下遇到的奇怪罪犯，也会和家里人打打闹闹。
但不管是哪种，底层的基调都是镇定的、成熟的、符合人类体能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基本最近每天都在夜巡，第二天还能精力旺盛地大清早爬起来出门，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甚至有点好相处过头了。
达米安的挑衅以及他和杰森的打趣就算了，这在平时也是提姆看心情决定回应方式的。
可是刚刚！就算不需要下文也能判断出布鲁斯只是在试图推脱的情况下，提姆竟然真的答应替布鲁斯去参加宴会了！
到底是他平时对提姆有什么误解，还是提姆最近真的表现得有点异常？
迪克环望餐桌一圈，试图从其他人那里寻求点相同看法和解释。
布鲁斯没说话，默默抖了抖报纸，竖起来，专注地看着上面毫无意义的娱乐板块，像每个逃避家庭矛盾的家长那样将自己的脸藏在报纸后，试图以此将自己隐形。
迪克的目光跳过他——布鲁斯肯定知道原因，但也肯定不会告诉他。
此时杰森忽然重重地咳了一声。
明显到有点刻意。
迪克默默地想，但不妨碍他对着杰森露出灿烂笑容：“说说看，小翅膀，你知道点什么？”
杰森摆弄起面前空掉的餐盘和杯子，仿佛它们此刻突然对他产生出某种奇异的吸引力，以至于他无法立刻回答迪克的问题。
他做作地将刀叉的位置换来换去：“唉——这事怎么说呢？”
昨晚才在自己地盘解决掉两个违规毒贩的红头罩此刻表现得比怀春少女还要忧愁。
杰森·福尔摩斯表示——有时候知道的太多真的会让人很为难。
尤其是在当事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这份信息时，每次杰森看到提姆都会油然而生一种混合着怜悯与幸灾乐祸的复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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