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溪向来不是个安分的,自小被家里宠坏了,素日尽是想出一些精致的淘气。
当面前的少女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时,霍陵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妹妹又弄出了什么新鲜玩法。
他半合着眼,姿态闲适轻飘飘地问:“哦,那你是谁?”
宋琢玉听出了他的语气中的嘲弄,只当并不曾察觉,反而十分认真地道:“我本名姓宋名琢玉,家乡唤作盘柳村,母亲几年前因病去世了,只有一位举人父亲,从前弄了个简陋的小学堂,在村子里给小儿开蒙,现在患病……不教学了。”
霍陵缓慢点头,编的还有模有样。
“还有呢?”
宋琢玉想了想皱着脸很是苦恼,将自己收到未婚夫的信件,又经历意外莫名变成了侯府的霍溪姑娘说了一遍。
霍陵听完从宋琢玉的眉眼间看不出一丝一毫说谎的迹象,他微微正色,察觉到这当中似乎真有几分不对劲,“你再说详细点,你所说的盘柳村具体在什么地方?”
宋琢玉低叹一声:“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从小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附近的镇子。”
她忽然眼前一亮,笑道:“不过我家乡那个村子坐落与两座高山之间,东边那座山叫武陵峰,西边的叫眉云岭。”
霍陵自小熟读舆图,自然知晓这眉云岭与武陵峰位于何处,可是这不该是自己那淘气的妹妹出来的话,她平日里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若把她丢在空旷的野地里,她连东西南北都难以分辨。
他神色凝重,一双眼逼视宋琢玉:“你是说你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占据了我妹妹的身体。”
他的话压迫力十足,带着强烈的职责性,宋琢玉有几分不舒服,这样无缘无故的责任,她并不想承担,随即仰着头认真道:“霍世子非是我占据了令妹的身体,而是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让我两互换了身体,我若有这样奇异的本领,又怎会呆在穷乡僻壤的村子里,早就飞黄腾达了。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你不能因为我出身贫苦,就一股脑低认为这事是我做出来的,这不公品。”
她的说辞有理有据,与此同时神情认真,分明写着愤怒与无辜。
霍陵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直直低撞在一起,互相都不肯退让,此时霍陵大概信了八分。
他的妹妹霍溪惯常在他面前撒娇卖痴,从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为了提高自己言语的可信性,宋琢玉接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家正门前种着一棵柳树,两株杜若,后边院子里养着三只鸡一只鸭,还有……”
“还有什么?”霍陵问。
宋琢玉接着道:“我床底下最里边的那个角落里,放着一个陶罐,里面存着我攒了许久的银子,总共是二十两碎银子加上五枚大钱,一枚十文的,剩下的是五文的,总共二十两三十文。”
其实原本不止这么多的,当初步昇进京赶考,宋琢玉取了一小部分给他充当路费,可惜了……
她仰头看向霍陵,提醒道:“我运气好,来了你们侯府,便是拖延下去,也是再过几天好日子,可是令妹不一样,我家中穷苦不说,乡下人心粗俗野蛮,难保令妹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霍陵别开眼,落在她今日的装扮上,鸦青的发绾成简单的发髻,只有两只银色的素簪点缀其间。
这张脸明明就是她妹妹霍溪,可是她的言行举止加上今日的打扮,又的的确确像是另一个人。
世上当真有如此鬼怪之事吗?
可这人,那浑然天成的少女,绝不是霍溪可以轻易演绎出来的,他瞧不出一丝端倪和破绽。
“这件事你还告诉过谁?”
宋琢玉摇头:“没有别人,院子里的丫鬟也不知道,只当我是失去了记忆。”
霍陵嗯了一声,“你准备一下,最迟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你的家乡。”
宋琢玉舒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而霍陵转身离去,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无论真假他必须走一遭,若是假不过闹了个笑话,若是真,自己的妹妹当真落入那等荒山野地,做哥哥的自然要把她寻回来。
至于这个叫宋琢玉的小姑娘,虽有几分小聪明,霍陵坚信她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这位霍世子办事效率极快,一次一大早,便要带着宋琢玉出门了。
侯夫人神色端凝,询问道:“怎的这么突然,也没提前说上一句,不如吃过了再出发吧。”
霍陵淡淡道:“外祖母听说溪儿受伤了,便说让她去吴家那边住上一段时间,让人来催了好几遍了,老人家时长挂在心上,还是早些去比较好。”
霍夫人神色难看起来,当年因为她不顾一切要嫁给如今的淮安侯爷霍瑱,娘家因此与她决裂,称此生再没有这个女儿。
二十年过去了,她吴秋棠再不曾踏足过吴家一步,再不能称自己一句吴家的女儿。
至于两个孩子,则是自己与那边搭上的,吴家人接纳两个孩子,却仍对她横眉竖目,深以为耻,每次提到吴家,她吴秋棠就像是天生低人一等,再也没有半分气势。
可到底不放心,霍夫人提议道:“那把翠云带上,她素来最是妥帖,必能照顾好溪儿。”
霍陵冷声拒绝,“母亲知道的,吴家最讨厌霍家人,连下人也不例外。”
霍夫人嘴唇翕合,终究没说出别的话来,只能目送自己一双儿女离开。
其实自从吴家人接纳了那对兄妹,她便时时生出期盼,娘家人也能原谅她当初的行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只是痴心妄想。
坐上马车,行过两条街,霍陵忽然道:“出城。”
架着马车的庆元一惊,却没有询问为什么,调整路线,直奔城门而去。
宋琢玉独自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熬人。
忽然车厢外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是那位霍世子。
“车厢里的多宝阁里一些干果蜜饯,以及一些小玩意,你若是饿了或是闷了都可以自取。”
宋琢玉轻声道了个谢,这才打开了那些小匣子,打算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马车一刻不停地疾驰,宋琢玉长期呆在狭小的空间里也逐渐生出了一些不适之感,不过暂时还可以忍受。
她不免想到,自己在车厢里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吃东西,可外面那架着马车的童儿和骑马的霍世子确实从头到尾没有片刻的歇息,于是掀开马车上的小小车帘,露出半张脸,询问道:“世子我们赶了许久的路了,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霍陵偏过头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脸,从前那脸上的表情常常是嬉笑怒骂,娇俏灵动,情绪外放精彩纷呈,的确与面前之人大相径庭。
霍陵移开视线,略略思索过后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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