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和钱管家都被冷不丁冒出来的方净月吓了一跳。
“你这死丫头，从哪里冒出来的？”卢氏没好气地问。
方净月假装听不见。
钱管家倒是不藏私，把钱李两家斗花之事交代了个清楚。
这李家本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富户，在斗花这件风雅事上出过不小的风头，几乎打遍长安富户无敌手，李家儿子更是运气好，凭借斗花宴实现了阶级跨越，搭上了宫里的关系，很是威风了一阵子。
结果没想到去年在方父这儿栽了跟头，斗花输了一场，再加上卢氏跑过去闹，里子面子都掉了个干净，他们恼羞成怒，一边污蔑方父以次充好，一边又大肆寻找新花农开启新一轮的斗花，势必找回主场。
一连赢了好几场，李家压根儿不懂见好就收，继续向其他家族下斗花的帖子，这次更是挑上了官宦之家莫家。
“我们家老爷本不想应的，奈何少夫人收了帖子，横竖只能应邀了！”
“但您明知道方家现在声名狼藉，之前李家用我们的花也输了，为什么还选中我们家？”方净月很难不怀疑。
“方花师（注）口碑还是很好的，再者说我们打听到李家之前斗花输了是因为他们家下人偷奸耍滑根本没有好好保管，第二天花的形态就不好了，我们家绝对不这样，只要你们肯出花，我们愿意出双倍的酬金。”
方净月看钱管家真诚急切的模样就知道他和姓李的不是一类人，但他能找上方家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或许是其他手艺好的花农都被李家“买断”了？
方净月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若不是包揽了所有优秀的花师，他们家怎么可能一胜再胜？
这么有钱还不肯给买花的酬金，为了面子还把斗花失败的锅扣到了方父身上，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一旁的卢氏显然也是才知道这回事，气得瞬间破口大骂：“好啊，怪不得我后来去找他们他们却闭门不出，原来是心虚啊！李家这群满嘴喷粪的贱人，我这就上门去找他们理论！”
卢氏抄起袖子就要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方净月扶额，这继母不仅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感觉。
好在钱管家及时拦住了她：“欸妹子，你好歹先把我这事给我解决了，当初你明知道方花师病入膏肓还故意接我的预订单，你这做的也太不厚道了！”
卢氏也烦了：“当初我哪知道我家那口子撑不过这一关，这一大家子人都指着我，我也是没办法啊钱管家，你多体谅体谅，等把田卖了我就把押金给你，现在我上哪儿去给你变出花来？”
钱管家不听卢氏赖皮，拦着卢氏愣是不让她走。
两人争执间方净月眼睛一转心底有了计划，看向钱管家笑笑。
“我有花。”
争执的两人一顿，一齐看向方净月。
“我有花，钱管家您要吗？”
“你？”钱管家讶异地打量一圈方净月，“是了，你是方花师的女儿，应该也学了一星半点儿的手艺吧，可我要的是珍品，珍品你懂吗？”
“你有个屁，去一边儿去！”卢氏反应过来黑着脸一把推开方净月的脑袋，接着又立马笑着应付钱管家，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钱管家你别听她胡诌，小孩子不懂事，她从小就痴傻，怎么可能懂种花呢，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找找其他花农吧。”
“我真的会种花。”方净月没吃饱身上着实没啥力气，说出来的话也中气不足，显得不是那么有说服力。
钱管家倒是听见了，问她，“你既说你会种花，如何证明？现在时间不多了，不知你掌握了催花技术没有？可有成品花在手中？空口无凭可没有说服力啊小姑娘！”
“谁说空口无凭，我有花。”方净月一字一句地强调，瘦弱的小脸露出自信的笑容。
方净月自一开始站出来就做好了要替父接单的准备，这小院里确实都是枯萎的烂花，但她的小屋里还有她从废土带来的花苗。
虽说不是成品花，但画饼嘛——
哪个牛马没从领导那学点儿？
她走进自己的小屋从角落里抱出一只花盆，那里面是一株枯萎的花，粉色的花瓣干瘪、绿色的枝叶蜷缩，方净月直接一把连根拔除，随意插了株自己的变异花苗埋进去。
嗯，一株未来可期的珍品这不就有了？
她笑着抱着花走出去，在院子里等得着急的钱管家大步走来。
“方家丫头，这就是你的花？你莫不是在唬我？！”
“怎会！不是我吹，我的催花技术比我爹有过之而无不及，您别看这花现在只是一株平平无奇的花苗，不出一个月，它就能开出全长安独一无二的花！”
方净月把手中的盆举起来摆在钱管家面前，一本正经地瞎吹。
事实上她连这花苗是啥花都不记得了，毕竟她研发了太多种植物，有的嫁接变异出来连名字都还没有，不过能被她挑选出来种在自家花园里的能是什么丑东西呢？
方净月对自己的审美毫不质疑。
“据我所知，斗花想赢并非全靠花的美丽姿态，品种珍奇的花更容易惊艳四座不是吗？倘若我说我这一株花是整个大虞都没有的品种，您觉得能赢吗？”
钱管家狐疑地看向面前瘦弱可怜的小姑娘，她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和她的形象着实有点不搭，可他竟然有一瞬真的信了。
方净月见钱管家不吱声，知道他还在犹疑，越见他犹豫她越挺起了腰板，清了清嗓继续说道：“这花太珍贵了，我不卖，但可以有偿借给您，如果您想在这次斗花宴上一举夺魁，需得先承诺我，夺了花胜之后要把我的花原样不动地还回来，且尾款照付。毕竟这是我爹呕心沥血培育的新品种，现在他人没了，花还是要继续种的。”
提到方父，钱管家的表情终于多了一些信任，看向那盆花苗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炽热。
“这真的是花市没有的品种？”
“当然了！这花不仅品相好，而且在炎夏都能越开越艳，品相一点不受环境影响，若不是我家落到这副田地，我才不舍得把爹的心血拿出来！”
“好啊，你个小丫头还藏着掖着，我就知道你爹不会什么都不给你留，你把花给我！”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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