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退婚了?”陈春喜不可思议。
“白纸黑字还能有假?”待长辈看过一遍,商秋便将这张纸收了起来。
陈春喜后知后觉升起愤怒:“不算不知道,你和你爹竟给了顾家这么多东西,这狼心狗肺的,他有钱还吗?别不是赖账!”
“放心吧,人攀上了县里的大户,有钱着呢。”
这个事肯定会传开,商秋索性先说出来,让他们有个准备。
陈春喜一滞,好半晌憋出一句:“有钱没良心,迟早遭报应!”
她心里觉得顾永昌忘恩负义,那县里大户不要脸,却也知道若传出去,商秋免不了被人说嘴。
没办法,退了婚,不管是谁提出来的,总是小娘子遭受非议更多。
陈春喜越想越气,突然道:“这大婚的准备都做好了,凭啥为一个白眼狼放弃?商秋,咱秋收后照旧办喜事。”
“你,招赘!”
商秋都惊呆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陈春喜却一把将自己小儿子赵明亮拉了过来。
“就按照之前说的,你把你表弟娶了!”
赵明亮激动的望着她,自己要实现天天吃肉的好日子了吗?
商秋:“……”
赵康健笑得不怀好意,在旁边起哄:“亲上加亲!”
陈春喜眼睛锃亮,喋喋不休说着好处。
“官府规定小娘子最晚成婚年龄是十八岁,今年差大爷来收税肯定会提,若不成了,就要多加税银,凭啥白白浪费几百文?”
先前因战乱,民生凋敝,所以今朝颁布的第一个圣旨就是催婚催生。
不管是未婚小娘子,还是大龄寡妇,都要成家。
什么贞洁牌坊?想都不要想。
你超了年龄不嫁人,这人头税里,就要多一个单身的附额。
等过了二十二那更完蛋,官府直接拉郎配,但被剩下的能是啥人?
商秋现在距离二十二还早,可经舅母提醒,也有了几分迫切感,只是表弟……
蓦地,她想到了陆理。
商秋当然不是突然发现陆理眉清目秀,格外好看。
事实上,她是难得见过陆理全脸的人。
陆理在外喜欢蒙着罩子,在自己家倒没有,商秋几次去见都看到了。
当然不丑,甚至那五官比顾永昌还俊美一些,哪怕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也不妨碍的俊美。
某种程度上更符合商秋的审美——商秋喜欢顾永昌不仅是那张脸,更有他读书人的气质加成,其实他小时候更好看。
然而刚经历了前未婚夫的糟心事,商秋真没那么快移情别恋,她只是想起了一个关键。
她捡到陆理时,没发现户籍和路引,也不知陆理今年几岁,如果官府过来收税……肯定会记录在册。
若按流民算,不仅要开荒三年,还可能被府城那行贵人注意到,可陆理不想回去。
商秋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对表弟没感情,对陆理自然也是,但她不能耽误表弟,却可以跟陆理做一桩交易。
舅母说的对,若退亲之事传出去,自己肯定会遭受非议,她倒不在乎这些,但不想家里人被说嘴。
舅家这边除大表哥成婚了,小表弟与二表妹都还没结亲呢。
若跟陆理假成婚,她光明正大招赘,为商家传宗接代,别人只会赞她不慕荣华,放弃了好一个前途远大的夫婿。
至于陆理,他既有了商家户籍,免去开荒辛苦,他家里人定也想不到他会当赘婿。
商秋暗自琢磨,看陆理身中数刀被推下悬崖的样子,就知道他从前过得不好。
他入了商家,肯定会全心全意为这个家好,若几年后两人培养出感情,就不用和离了,免得自己还得找人。
只是……哪怕有这么多的好处摆在面前,商秋也不确定对方会同意。
陆理出身优越,即便一朝沦落,他的志气也不会比顾永昌低,他能接受入赘吗?
有本事的郎君,谁不想娶妻,谁愿意当低人一等的赘婿?
商秋不由的苦笑,怕是自己这提议刚说出来,陆理就会跟她翻脸。
虽然她救了陆理,但陆理已经给了报答,在顾永昌这事上,也提醒了自己很多。
而且就算没有,仗着救命之恩强迫对方入赘,商秋也做不出来。
说的现实点,她可不觉得得罪陆理比得罪顾永昌轻松。
“商秋,你发什么呆呢?”陈春喜拽她,“我跟你说的你听进去了吧?如果你同意,我这就去选个好日子,把你跟你表弟的事办了。”
商秋头皮发麻:“舅母,我跟表弟只是单纯的姐弟。”
赵康健看够了笑话,终于开口:“嫂子,你别瞎掺和了,让商秋自己想想吧。”
商秋是个想到一件事就立刻去做的人,但犹豫许久,虽上了山,却只提醒了陆理户籍的事。
几日后,报喜人敲锣打鼓来到石头村,顾永昌果然中了。
立刻就有村人来恭喜商秋要做秀才娘子了,商秋淡淡道:“我与顾秀才已经退亲,他的事与我无干。”
众人哗然,商秋却转身回了书房。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小舅带回的那本医书上。
当天这事就传开了。
本来沉浸在儿子考上秀才喜悦中的顾母立刻知道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了。
过了两日,母子俩来到商家。
商老爹冷冰冰道:“可是欠款凑齐了?”
这样不客气!顾母涨红了脸,心下怨恨。
她从不觉得儿子另娶有问题,她本就不喜欢商秋这个儿媳妇。
顾永昌一直都有些怕这个老丈人,但想到自己得了秀才,倒还能镇定:“商秋呢,我来给她交代。”
商老爹眼睛一瞪,这时书房的门打开,商秋从里面走了出来:“钱带够了吗?我给你写收条。”
顾永昌脸色一青,果然,她跟她爹如出一辙的气人。
他深吸口气说:“我又中了一个案首,如今已是小三元的秀才,几年后我会去考乡试,会试,殿试……入朝为官,你我之间,将是云泥之别,那日我只当你是一时冲动,现在可想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商秋的表情冷了下来。
顾永昌盯着商秋的脸,说:“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不计较你以往种种,给你贵妾之位。”
“滚!”商秋勃然大怒。
“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顾永昌摇头,“这通泽县,再没有比我更好的夫君……”
“我只觉得你恶心!”商秋一字一字的说,忽然笑起来。
她居然为这样一个人……难过!
母子俩被赶了出去。
顾母气得不行,她不觉得儿子所提的贵妾有多侮辱人,只觉得这商家人都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她以为她是谁,她将来还能嫁给谁?”顾母恶意道,“我等着看她二十二了,被官府拉去配瘸子!配鳏夫!”
想着她立马看向儿子:“你与柳大娘已过了纳彩,我这就去找媒婆商量后面的日子。”
顾永昌嗯了一声,他和柳大娘的婚事定了下来,但他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之前在紫霞观,他告诉柳大娘,所谓讨债是因为他向同窗借了银子。
柳大娘心疼他,随手给了他一张银票。
后来他看了也不过一百两,用来偿还商家的欠款倒是够了,只是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顾永昌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柳家是现在底子就厚,还是过继了嗣子,因嗣子能干,在他手下壮大,成了能在上京卖货的豪商?
他心中一突。
更让他不太高兴的是前日纳彩,柳太太挑剔他送去的不是昂贵的大雁,仅是活鸡,柳大娘更是不曾露面。
他有点烦,商秋就没有这么多事。
这时顾母又说起了商秋的不好,顾永昌别开视线,忽然看到了就站在后方几步远的陆理,心头一跳。
陆理与商家是有交情的,并非商猎户所说的远房亲戚,他被商秋救了,这是救命之恩,后来商秋跟他提过。
他觉得商秋总是幸运,救的都是贵人。
尽管不惧一个亲爹不喜的空头世子,却也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于是制止顾母:“娘,你别说了。”
顾永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商家送了不少肉过来,虽然我们也有回礼,但总归两家多年交情,我爹临去前叮嘱我要记恩,要给商秋挣一个诰命夫人,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商秋……满县城问问,哪有童生娘子像她那样,跟一群儿郎厮混,一呆就是半个月?可纵然在同窗面前承受诸多非议,我也没想放弃这桩亲事,只她这般不体谅我,一怒之下就要退婚,还如此绝情,巴巴逼我签下欠款单子,半分信任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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