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席地坐在池竹院中的柳树枝下,树影婆娑,月光斑驳地落在他身上。
夜风微凉如水,卷起他散落在胸口的发丝,缕缕寒气渗入裸露在外的皮肤,连带着衣衫被浸湿几分。周遭万籁俱静,屋中明亮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棂在院中照射出一小片。
裴衍垂着眸,唇瓣紧抿成一条线,眼底墨色晦暗浓稠,几乎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单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不急不缓地把玩着手中两颗球状的物体。
夜幕中能明显看见,有黑漆漆的流物从他指缝间流出,划过手背与小臂,拖出几道长长的明显的痕迹,滴落在地面刚冒出头的草芽上。
裴衍不知道在这儿坐了多长时间,从他手中滴落的液体,已经在他脚边的草芽处,聚成了不小的一滩,压折了几只刚冒出的新芽。
圆月从东边已经移过正上空,正在往西边沉。
突然间,有几只不知从哪窜出来乌鸦,嘶哑着叫声在院子上空盘旋几圈后飞过,打破了深夜原本的寂静。
不多时,院墙外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声。
而听见动静的瞬间,裴衍周身的死气沉沉散去了丁点儿,视线直勾勾地盯向动静发出的方向,晦暗的眼眸闪出微光,似乎能穿透厚重的墙壁窥见对面的人。
另一头。
正欲翻墙回到院中的池竹忽然停住了动作,她抬头看了一眼乌鸦飞过的方向,心头隐隐感到不安,又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院墙,没再轻举妄动。
“你有听见乌鸦在叫吗?”她开口朝白泽问道。
白泽有模有样地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紧接着小脸皱成一团,挠了挠头看向她:“听见了,但是有乌鸦怎么了?大半夜的,顶多有点晦气。”
“不是……”
如果单纯是晦气就好了。
池竹摇了摇头,皱眉道:“乌鸦以腐肉为食,向来喜欢血腥气。若没别的缘由,好端端地为何要在我院子上空停留?”
遇上这种现象,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她院中很可能发生过一些血腥的事情……
“而停留之后又飞走……”
池竹语锋一顿,垂眸与白泽深深对视一眼,紧接着微微勾唇,轻笑出声道:“话不必挑明了说,你也该猜到是什么意思了吧?”
除非是,院中有什么东西在震慑,才导致它们不敢靠近……
她话落,白泽神色呆愣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裴衍手起刀落的残忍片段,随即身体猛然打了一个寒战。
“那我们今晚不回去了?”
白泽牙齿打颤,声音中带着明显颤意,面色煞白,双手紧紧攥着池竹肩头的衣料,缩在她肩头,紧贴着脖颈处。
“不!”
池竹双臂抱在胸前,目光直直落在面前的墙壁上,似是突破薄薄的一层,与里面的人视线相撞。她挑了挑眉道:“我们要回,还要正撞上裴衍,光明正大地回!”
闻言,白泽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其实裴衍再生气都不会真的对池竹怎么样,可他不一样啊!裴衍是真的会对他下死手!上次在裴衍手中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白泽心跳几乎有一瞬间停滞,反应过后,他紧紧搂着池竹脖颈用力摇晃。
“宿主,三思而后行啊!裴衍知道你私自跑出去一事,现如今肯定正在气头上,我们能躲一时是一时,不如等他气消了再回?”
“躲?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可躲?”
池竹侧目,嗤笑一声道:“白泽,你伸出手往旁边移移看再说。”
白泽:???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犹豫着伸出手往旁边探过去,只是他手掌刚伸出池竹肩膀一点,便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没能伸展开。
额……
他霎时间蔫了吧唧的,毛绒绒的脑袋垂下,有气无力地撇着嘴道:“他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一点儿余地都没留,这不是强逼着你回去吗?!”
池竹眸光微沉,深深叹出一口气。
“我一日不回,他的气便一日不消。他特意在等我,若今夜不回,摆明了要躲着他的态度,恐怕后面再怎么补救都来不及。”
不是她不想躲,是裴衍已经盯上他们了,现下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身上直冒出冷汗,死死抓着池竹不丢:“可你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池竹:……
她又不傻,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别说面前是虎山,就算是火山,她今日也得跳……
更何况,她现下还不能和裴衍撕破脸。她不是裴衍的对手,沈纪宁与许泠他们也是,想置他于死地,光靠武力很难,稳妥起见,最好寻求其他办法。
裴衍既对她有感情,她就必须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其这份感情,她如今要稳住裴衍,到时好争取到更多下手的机会。
才能一击毙命,取其性命……
思及此,池竹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应声,强压下心底的紧张,脚尖轻点,纵身翻过墙壁。
脚刚沾到院内的地面上,还没来得及站稳,池竹便率先一眼望见坐在柳树枝下正无声盯着她的裴衍。
她心头猛地咯噔一下,旋即面上挂起一抹略显牵强的笑意,连忙朝他打起招呼。
“深秋里夜深露重的,大人就这样坐在院中地上,小心染上风寒!”
裴衍面色毫无波澜,嗓音中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直击人心:“我若染病死了,岂不是正合你意?”
话落入耳中,池竹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她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原本一腔关心的话语此时被卡在喉间。
她侧目想去看肩上的白泽,却发现身旁早就没了他影子,她一时间只感觉眉心突突直跳,脸拉了下去,面色格外阴沉,心下没忍住将他骂了百八十遍。
“池竹……”
正当池竹沉浸在为白泽不告而别的逃避,留下她独自一人面对裴衍的气愤情绪中,忽然一道幽冷的声音传来,惊的她立刻回过了神。
紧接着便听见裴衍冷声道:“你不说话,便是承认了心中所想?”
“怎么会呢?”
池竹直接反驳了他的话,迅速调整好心态,暂将白泽的事抛之脑后,面上又重新扬起笑,一边说着,一边缓步朝裴衍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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