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栾予汀而言,栾屹杰才是最放心不下的存在,因为他学东西实在是太慢了,尤其是那些需要技巧或者巧思的本事。
一大早她开始叫栾屹杰飞针,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手腕!手腕发力!”
刚开始栾予汀还平心静气的,医生嘱咐了她情绪要平稳,可栾屹杰的几番操作下来她实在忍不住大喊。
“哦哦,好!”栾屹杰听话,适当调整好试着用手腕发力去甩,结果超级滑铁卢,针不仅没飞出去还差点扎他脚上了,他吓一跳蹦开。
栾予汀恨不得掐自己人中了,她努力忍住深呼吸平复心情。
很久没有人让她这么生气了,偏偏还是在她最不能生气的时候。
栾屹杰悻悻地又扔了几次,最远的也不过一米。
她看不下去了,她要暂时逃离一下现场。
从后门进屋之后她正好碰上上门的桑叙。
桑叙一下就看出栾予汀心情不太好,眉头拱的跟个小山似的。
“怎么了?他又惹你生气了?”
桑叙是知道栾屹杰的“丰功伟绩”,还劝说过栾予汀适当减少教学次数免得伤了身子。
栾予汀无语到极点:“我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这人还偏偏在我家。”
有时候桑叙想帮栾予汀解决问题,可这问题的排他性太强了,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不过解决不了栾屹杰,那他就解决栾予汀的情绪。
桑叙提议:“教学暂缓,去做点让你开心的事?”
栾予汀思考了一下说:“去看看风景吧,我现在急需冷静。”
桑叙答应的愉快,转头要去拿车钥匙。
栾予汀跟去,刚踏出两步突然一股尖锐的痛感从心脏发散出来,连带着胸口都闷得发慌,她想抬手按住胸口缓解,结果发现胳膊一下子重到难以抬起,指尖颤抖,每呼吸一下疼痛愈发强烈。
实在难以忍受,她蜷缩着蹲了下去,想出声却没有力气,只得死死咬住嘴唇试图转移疼痛,眼前渐渐发黑,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她好像要撑不住了。
桑叙惊觉,刚拿到手的车钥匙摔到了地上,他几乎是冲过去扶住栾予汀,可无论他怎么呼叫栾予汀都没能给他反应。
救护车!救护车!他紧张到手机都差点没拿稳,努力震惊情绪才拨通了电话。
他跪在地上将栾予汀揽进怀里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栾予汀虽然还醒着但神情已经恍惚了。
谢齐延听到动静下楼,看到靠在桑叙怀里一脸痛苦的栾予汀惊讶道:“她怎么了?救护车,叫救护车没?”
桑叙点头:“已经叫了,她……发病了。”
谢齐延担忧又气愤,质问他:“到底是什么病?我就知道绝对没你们说的那么轻松。”
桑叙找借口拖延时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救命要紧!”
救护车到了,栾予汀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抢救。
在抢救室外,谢齐延一直在问桑叙栾予汀到底是什么病。
“我作为她的发小,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吗?”谢齐延气急败坏,不停地在桑叙面前晃来晃去。
桑叙不确定栾予汀是否想说,但眼下来看是瞒不住了。
“心脏病。”桑叙轻声说,“医生说……有点严重。”他还是没有选择说出只剩半年时间那个事,他觉得这个消息得栾予汀自己告诉谢齐延。
“什么!你说心脏病?”谢齐延站住,不可置信盯着桑叙,试图从他眼睛里看出“这是个玩笑”的意思,“她那么健康的人,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强壮的多……你没骗我吧?”
“没骗你。”
空气凝固,谢齐延气馁地坐到凳子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桑叙说:“这个问题我们都想知道答案,包括她自己也是。”
抢救结束,栾予汀被推出来,桑叙支开谢齐延送人回病房,他自己留下来跟医生谈话。
“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神情依然凝重,甚至可以说比上一次还要难看得多:“不乐观,非常不乐观,她心脏恶化的速度超乎我们的预期,这次我们预估她可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听到消息的瞬间桑叙简直不能呼吸,他的大脑一瞬空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接受这个消息后他往病房走,结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齐延鬼哭狼嚎的说着些什么。
他赶紧进去病房,看到栾予汀不仅醒了还坐起来了,被哭啼的谢齐延抱着想推又推不开。
这下他听清谢齐延在说什么了。
“你居然不告诉我……怎么办啊,怎么办我离不开你!”
“说了我还没死,收起你那死了人似的表情。”栾予汀咬牙切齿,“敢把鼻涕弄我身上我保证先把你弄死!”
谢齐延终于收手,仰着头控制眼泪不再流出来。
栾予汀低头看了眼肩膀,已然被眼泪浸湿大半:“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只是眼泪,只是眼泪。”谢齐延扯了几张纸,“我给你擦擦好了。”
桑叙看栾予汀目前没什么问题了稍微放心了一点,他强颜欢笑问她:“感觉怎么样?”
栾予汀点头:“还行,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桑叙站在床尾欲言又止。
栾予汀吩咐谢齐延:“你回家把我要用的东西拿过来。”
“遵命!”谢齐延哪还敢造次,现在唯栾予汀是从。
等谢齐延离开病房,栾予汀再对桑叙说:“我们出去走一走。”
桑叙担忧:“你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栾予汀直接下床穿鞋。
两人又到了看日出的小广场。
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桑叙说:“我跟谢齐延说了你心脏病的事,但是没说还剩多久……”
“一个月。”
桑叙一愣:“你说,什么?”
“护士跟我说了,我只剩一个月了。”栾予汀轻轻搓着胳膊,“而且他们说我现在必须待在医院。”
“你……”
“时间突然缩短了。”栾予汀自嘲道,“你说我能在这点时间里做完那么多事吗?”
桑叙说:“可以,当然可以。”
“你坐过来点让我靠靠。”栾予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桑叙听话的挪了过去,栾予汀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初冬的风卷着细碎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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