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囚车内。
朱高煦蜷缩在角落,曾经不可一世的汉王,如今形容枯槁,状如乞丐。
透过囚车的栅栏,他恰好能看到江澈大帐里的灯火。
他看到了那个孩子扑进江澈怀里的情景。
看到了江澈脸上那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神情。
父与子。
朱高煦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也有儿子。
他为了那个冰冷的位子,舍弃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江澈和他是一类人,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枭雄。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江澈有他的道,有他的家人,有他要守护的东西。
而他朱高煦,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皇帝梦,一无所有。
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江澈那封信的含义。
路在脚下,何去何从,王爷自择。
他选了一条死路。
押解的队伍开拔了,江澈没有急着赶路,队伍走得很慢。
他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传令,从降卒中,筛选三千精壮,补充特战军。”
“所有暗卫司成员,分批次返回总部,进行思想、战术、情报分析的再培训,由章武亲自负责。”
“在北平,建立暗卫司第一分院,不只教武艺,还要教算术、律法、格物。面向全军,择优录取。”
一道道指令从他口中发出,通过飞驰的信使,传向四面八方。
他的下属们只觉得司主高瞻远瞩,在为未来布局。
没人能完全看懂,江澈不是在布局暗卫司的未来,他是在布局整个大明的未来。
朱高炽需要一个社稷砥柱?
那他就给他一个真正的砥柱。
一个由无数个信仰着同样道的精英组成的,坚不可摧,甚至能反过来支撑,乃至改变整个朝堂格局的砥柱。
队伍行至一处山隘,前方探马回报,说是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蹇义,奉新君之命,前来迎接。
江澈立于马上,眺望着远方蜿蜒的官道。
京城那帮自诩为清流的文官们,不会容忍一个手握军权,掌管**的武勋伯爵。
他回头看了一眼囚车里的朱高煦。
那双曾经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灰。
山风呼啸,吹过隘口,卷起官道上的尘土。
两队人马在狭窄的山道上对峙,泾渭分明。
蹇义端坐于马上,山羊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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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得一丝不苟。
此刻的他正打量着对面那个年轻的伯爵。
一身不起眼的布面甲没有佩戴任何彰显身份的饰物只是静静立于马前气度却沉凝如山。
他身后的士卒更是让他心头一凛。
那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支卫所军他们没有交头接耳没有丝毫松懈。
蹇义宦海沉浮数十年自认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内敛而又磅礴的杀气。
“英国公旧部吏部尚书蹇义奉新君圣谕前来迎接忠勇伯。”
英国公其实是他故意带出来的毕竟他知道一个文官光说自己其实有点压人的嫌疑。
所以这么一说必然也算一种亲近了。
江澈微微颔首
“有劳蹇尚书。”
蹇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对方没有下马没有称“臣”甚至没有一点见到朝廷大员的恭敬。
这让他很不舒服。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的丝绸卷轴高高举起。
“忠勇伯江澈接旨!”
一声高喝蹇义身后的随从、护卫齐刷刷跪了一地。
反观江澈这边特战军士卒纹丝不动。
江澈翻身下马却没有立刻跪拜。
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衣甲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卷圣旨。
蹇义的心沉了下去今天的差事不好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伯江澈性秉忠贞才兼文武勘平汉王之乱功在社稷……兹特诏令忠勇伯可将汉庶人及一应降卒就地移交定远将军陈懋。朕于京中备下殊荣盼卿只率亲卫百人即刻返京与朕共话以慰朕心。钦此!”
圣旨不长字字珠玑。
先是捧上云端的嘉奖再是釜底抽薪的命令。
移交兵权交出最重要的囚犯然后一个人带着一百个亲卫回到那座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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