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拒绝小哑巴的请求。
尤其是当他那双清亮的、水蒙蒙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
于是，极致的克制过后，陆川行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对上少年的视线，语气严肃：“只许一下。”
也只能抱一下。
否则……
陆川行垂下眼睛，在少年高高兴兴地抱上来的时候，他眼睫微颤，遮去里面那不住翻涌的晦暗神色。
雪还在下。
细小的雪花带着无尽凉意，斜斜地落在两人身上。
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拥抱后，澄愿终于满足。
他舒展着眉眼，又蹭了蹭脸下那温热的胸膛，这才不舍地起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体内多巴胺的效用渐渐削弱，澄愿盯着人，视线慌乱错开的同时，脸色也“腾”地一下涨红。
陆川行低低一笑。
“不是你说要抱……”
「不许再说了！」
后面的话被堵住，澄愿捂住男人的嘴，恼羞成怒，然后很是不讲理地命令道。
典型的敢做不敢当。
细微的笑意染上眉眼，陆川行顺从地应道：“好。”
然而话音落下，澄愿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是极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慌乱地把手背去身后，又是可怜又是委屈地谴责他：「都说了你不许说话……」
湿滑的、潮热的触感似乎还在掌心停留，少年皱着眉，有些不自然地扣了扣手。
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在说出口的瞬间只需上下唇一起一落，但他还捂着他的嘴……如此一来，那应答的动作便像极了一个落在他掌心的潮湿的吻。
澄愿低着头，在衣服的遮掩下，他羞得从头红到脚。
“愿愿。”
一个陌生的称呼从男人嘴里喊出，在落进耳里的瞬间，澄愿一愣。
但那人却只是笑着，握在他腰上的手微微一动。
“你还要……在我身上坐多久？”
陆川行问。
闻言，澄愿浑身一颤。
他猛地一下站起身，却忘了围巾还被他垫在男人的脑袋下，故而两股力道猛一拉扯，澄愿反应不及，又重新跌回陆川行的身上。
身下似乎传来一声闷哼。
澄愿红着耳朵，忙给人道歉。
雪花簌簌下落。
陆川行拍掉身上的雪，然后好笑地睨了少年一眼：“好了，又不怪你。”
他说着，视线落在少年那被冻得通红的脸上，问：“玩够了吗？”
雪仗也打了，雪人也堆了，人……也抱了，澄愿当即点头：
「玩够了……」
“那就回房间。”
陆川行边说边牵起少年的手。
澄愿稍稍挣扎了下，然后在陆川行看过来的时候，他抿了抿唇，犹豫着指向一旁的雪人。
不等他说话，陆川行就猜出他的用意：“想带回去？”
闻言，澄愿亮着眼睛，使劲点头。
“小的可以，但那个大的可能装不下。”
室内那么暖和，唯一能保存雪人的办法就是把它们放进冰箱里。
小雪人还好，只有巴掌大，在冰箱里放十个八个的都没问题。但那大雪人……将近一米的身高，怎么想也不可能放得下。
除非把它分/尸。
不过看着少年那纯真的面庞，陆川行笑了笑，倒没真恶劣到把这话说出口。
「那就让它在我们的院子里站岗吧。」
澄愿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大雪人，然后做出决定。
一直到小雪人被放进冰箱，摆满了整整一层的时候，澄愿这才满意，拿出手机给它们拍了个照。
虽然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但他还是没忍住心底的那股分享欲，分别给戚临和姥姥发去了大雪人站岗和小雪人排排坐的照片。
“先去洗澡。”
消息刚发出去，耳边就传来男人的命令声。
潮湿的围巾和手套被一一摘下，陆川行摸摸他的脸，又放缓语气：“洗完再玩，嗯？”
微凉的触感袭来，澄愿下意识地躲了下，然后弱弱反驳：「可我已经洗过了呀……」
陆川行：“但你刚玩了雪。”
澄愿：「就那么一小会儿嘛……」
虽然他也知道陆先生说得对，但脑子被懒惰占据，此刻的他恨不得衣服一脱就钻去被子里睡觉，哪里还顾得上洗不洗澡。
但就在他百般纠结的时候——
“要我帮你洗？”
陆川行微眯着眼睛，神情难辨地看过来。
「？！！」
澄愿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直起身子就往卧室里跑去。
紧接着，“砰”的一声，客厅重归于静。
徒留下陆川行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
十分钟后。
又简单冲洗了一遍的少年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出来。
不知是屋里的暖气过热，还是他尚未从方才男人的调侃中回过神来，澄愿扯了扯衣领，止住想要爬上床的动作。
视线落在一旁的饮水机上。
澄愿想了想，还是遵循心中意愿，打开门去了楼下。
他记得陆先生说冰箱里有存放饮料来着……
客厅里亮着灯。
澄愿做贼似地观察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在，他这才舒一口气，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去翻冰箱。
刚才的小雪人们被放在了中层。
饮料则是在上层。
澄愿甫一打开，就被满目的饮料晃了下眼。上层里面又分三层。最上面是牌子统一的矿泉水，中间是奶制品，下面则稍微杂一些，像椰子水、果汁、柠檬水、无糖可乐等等，应有尽有。
陆先生这么喜欢饮品吗……
澄愿站在大敞着的冰箱门前，出神地想。
“除了矿泉水，剩下的都是戚临买来的。”身后突然传来解答声。
陆川行不知什么过来的，此刻正站在少年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想喝什么？”
澄愿被吓了一跳，转过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见就要撞上冰箱，陆川行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谢、谢谢……」澄愿的手语打得磕磕绊绊，又回他上一句话：「不麻烦陆先生，我自己来就可以啦。」
说完他就飞速转身，从里面挑了瓶橙汁后，侧身从那片狭小到令人呼吸不畅的空间内退开。
陆川行盯着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然而下一刻，他看见什么，脸上笑意顿时收敛，望向少年的时候眼底隐隐掀起波澜。
「陆先生，饮料的钱我是现在转给你，还是等我明天去买东西的时候买瓶一样的放进冰……」
“澄愿。”
陆川行声音冷冷。
少年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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