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帐内人出声,宋妈快步上前,撩开幔帐,一眼看到韩穗略显苍白的面容,心疼道:“姑娘受苦了!”
韩穗欲坐起身,刚一动,就感觉左侧小腿处传来阵阵钻心痛楚,禁不住嘶声喊疼。
宋妈连忙伸手相助:“姑娘切莫乱动,昨夜你摔下马,左腿不知被什么划了道好深的口子,大夫说这几日最好卧床静养,免得牵动伤口。”
她给韩穗身后放好软枕,又嘱咐榆娘弄些清淡吃食来。
做完这些,她关切地将韩穗浑身上下问了个遍,尽管后者连连摇头,她还是忧心忡忡:“昨晚姑娘在雪地里不知躺了多久,就怕受了大寒留下什么病根,尤其是姑娘的手,金贵得很,但愿不要生冻疮才是。”
说着说着,她眼眶微红,最后竟止不住落泪:“怪老婆子我没把姑娘照看好,才叫姑娘受如此大罪,我愧对太太生前嘱托!你母亲去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千叮万嘱地把你托付给我,可我……”
“先前以为把你嫁去白家是顶好的婚事,谁知那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子,好在你自己争气逃脱出来,刚跟着老爷过点舒心的日子,又遭此不测,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到地下都……”
“好啦好啦,这些事都是意外,跟您又有何关系,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您的。”韩穗忙不迭拦截道。
宋妈是跟随母亲陪嫁到韩家的,看着她自小长大,胜似亲人。
她年幼失怙,宋妈怕将来的继母对她兄妹二人不利,主动放弃脱奴籍离府的机会,留在韩家照顾她与哥哥。虽说后来父亲再未续娶,但她二人平安长大离不了宋妈的全心倾注。
甚至在得知已出嫁两年的她离开白家跑到云州的消息后,年过半百的人,在上京家中与大伯母据理力争,只身上路,千里迢迢奔波而来,只为能照顾得她更舒适些。
宋妈哪里都好,就是遇事喜欢没完没了地自怨自艾。
韩穗正愁如何打住她这个苗头,忽听见先秀在外头隔窗喊道:“宋妈,您要的艾灸大夫送来了,我不太懂,您能出来帮忙清点一下吗?”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无法拒绝小辈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内发出的求助。宋妈当即收拾好自己的泪容,高声应下,叮嘱韩穗好好休息,匆匆而去。
宋妈走后不多会儿,先秀便蹑手蹑脚地进来将门关好,提着裙子三步两步冲到床边。
她本是抱着十万分的八卦心态来对昨夜细节的,但看到韩穗左腿包扎处隐隐透出的血迹,眼泪瞬间决堤,趴跪在床边鸣咽起来:“姑娘.….”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韩穗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随即又忧心转问:“昨晚你和华叔受伤没有?”
先秀边抹眼泪儿边摇头:“我们都没事,就是被那声火药吓坏了,等反应过来姑娘又不见了,我和华叔急得不得了!我二人顺着马蹄印找,直到快出外城了才在林子里发现那马,可四周却没有姑娘的身影。”
“我们太傻了,一直在林子里找你,亏得御史大人聪明细心,当即返回,果然在沿途找到了姑娘,否则……”
先秀不敢再说下去,否则寒冬腊月在雪地里冻一夜,怕是人早就僵了。
再之后,她与华叔找不着人便打算回去报官,刚好路上遇到御史大人打马带着韩穗往家里去。
“姑娘,你还记得昨夜是怎么回来的吗?”先秀问话的语气小心翼翼,可双眼却压抑不住隐隐期待。
韩穗登时脸热。
昨夜跌下雪坡后,她便失去了意识。至于自己是何时被那人找到,又是如何被他带回家的,只有一些虚实不清的混沌记忆遗留在脑海里。
然而就算是一些细碎模糊的片段,也足以让她此刻两颊莫名发烧。
“不记得了。”她果断道。
她与他之间,不该再有这种叫人耳热的联结存在。
先秀未免失落:“哦,可惜了。”
可惜被那样好看的公子圈在怀中雪夜打马的美好体验了,姑娘居然不记得了!
韩穗虽未听懂“可惜”在何处,但也知小丫头此刻心里想的定不是什么正经事,便打岔使唤她去把父亲叫来。
——
是夜韩立煜眼睛都没合一下。
原以为有卫所军护送女儿回家万事大吉,便一心扑在搜捕逃犯一事上,岂料没过多久,就从御史大人派来传话的人口中得知女儿遭遇不测。
他慌张赶回,见到女儿腿上血淋淋的伤口,犹如痛在他自己身上。
好在大夫诊断一番后,说韩穗身体底子好,除了这处皮外伤并几处瘀伤外,别无大碍。但他担忧病人突然发热,便留在韩家候了一夜。
大夫留下是为保险起见,可那位御史大人居然也不肯走,非说是他安排不当才致此意外,一直待到东方天微亮,得知韩穗情况平稳无变后才离去。
韩立煜只当他出于自责,抑或为展示其体恤下官而为,总之并未多想。
此刻得知女儿醒后,他匆匆而来,看着韩穗脸色虽虚弱,但精神尚佳,一颗紧揪着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
父女二人在房间内简单用过朝食,韩立煜不免忧心忡忡地提起昨日那接二连三的岔子来。
“原以为,叶阳县的民乱案已查办得很是清楚明了,证据供状一应俱全,就连审决都是上头批过的,谁能想到,上午州府刚结了案,下午圣谕与巡按御史就先后而至,看圣上的意思,竟是要对此案重查深查,其中迂回云州府却一概不知,实在奇怪得很!”
“本就摸不清此事原委,偏巧御史一入城,叶阳县一案牵出的差错就层出不断。你可能还未听说,昨日午后在鹊英大街发生一起乱民械斗,你猜那带头闹事者是谁,正是刚被州府判定在叶阳县案中无罪的赵二,这匹夫居然一出狱就带人找刘百盛索命,公然斗殴,还刚好被入城的御史遇上,这不是在打我们州府这群老帮菜的脸面么!”
“自大胤立朝以来,云州府几十年太平无事,偏巧在巡按御史来的当夜,出了一档子越狱之事!那逃犯是叶阳县案的犯人之一,原是叶阳县的胥吏,他虽未参与民乱杀官,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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