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乌絮方才从屈阳舒刀下侥幸逃脱,那点子害怕郁闷的心思烟消云散,又开始上蹿下跳没个安分。
“涧山道”年深日久,多年来也只有乌迎心中存有一时半会儿破解不开的疑惑时,暂时隐居山林落脚,图个清净。
大多数时候,他更偏向耳边可闻人声喧嚣。于是“雅居”,成了更为得宠的一处居所。
自带着小蛟龙到了此地,本该静谧无声的竹林再无以往的平静,日日鸡飞狗跳,难得安宁。
为免涧山道死于非命,在乌絮百般不情愿抗拒下,乌迎强拉着人坐在竹椅上一笔一划跟着他写字。
乌絮从来都不是个有耐性的,起初还能握着笔埋头认认真真画上几笔,越到后面愈是敷衍了事,一套龙飞凤舞下来,乌迎看得眼角直抽。
不由叹息一声,捻起铺平在书案上的宣纸,对着日光仔细端详:“阿絮,你这字……贴在门上可以辟邪。”
乌迎如此做评。
小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即一把将毛笔拍在案面:“当真?还有这等功效?”
“当真?”乌迎脸色一沉,一掌将宣纸拍回书案,冷哼,“亏你还问得出口。将我方才教你写的,重写两遍。”
他自认没有教书育人、桃李天下的本事。可不过乌絮一人,还能教不成才?
大字能识得几个已然不错,他也不期望小蛟龙往后能考取什么功名,安安分分莫要惹是生非便是极好……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但终归外边不比在栖梧境,不求乌絮学富五车,肚子里多存些墨水总不是坏事。
完完整整写下一遍已然耗费乌絮不少耐性,一听还有两遍,当即扔了笔撂挑子不干了。
“仙君怎的这样?说好今日送我去柳府寻苏叶,却要以练字一事拖延耽搁时间!”
上回酒楼一叙,苏叶告知他家住何处,并邀他前去做客。
于是隔三差五涧山道听不见小蛟龙不记打逗鹅玩的聒噪吵闹声,不出所料便是又去找了他结识的第一位好友。
为此,乌迎表述过多次不满。
上回在身边护着,这小蛟都能被掳走,自那之后乌迎比以往看他更紧。
见不到人也就作罢,他甚至还要任劳任怨把人送到苏叶所在的“柳府”,看着黄昏落下,再估摸时间将人再接回来。
往往坐在涧山道形单影只喝着茶,乌迎都会莫名联想到被遗弃,整日整日只能坐在自家门口望着别家炊烟袅袅,盼着儿女何时归家探望自己的孤寡老人。
……颇有顾影自怜的意味。
久而久之,他自是千分万分不乐意再放蛟去供他人寻乐子。
对于乌絮愤愤不平的质问,乌迎不为所动,双目沉沉凝视着他:
“昨夜本该完成的一遍,以各种借口拖延至今。我瞧昨晚确实夜色已深便就作罢。”指尖隔着宣纸轻扣案面,乌迎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现下已过辰时,这便是你一早的成果。”
话里指责意味颇浓,乌絮平素又是绝对受不得委屈的主儿,当即紧紧抿着唇,仰头与乌迎不甘示弱地对视,倔得像头小牛。
一张口,却是难以遏制的委屈:“可无论如何,我都写完了这一遍,现下辰时已过,仙君还不放人!”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他耽搁了去柳府寻欢作乐的时辰,乌迎火气上头,立时也不再做何争辩,直接下发通告:
“今日哪儿也不许去,好生将这一篇字练透!”
近来乌絮日子过得太舒坦,忘记仙君不但会温柔亲昵地亲吻拥抱他,还会凶神恶煞地以威压震慑他。
上回挨得揍仍有余威,乌絮敢怒不敢言,只得怨气冲天地再度握起笔,拿了张崭新的摊开在面前,用镇纸慢吞吞压好。
可再动起笔,却像是逼迫着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每一下挪动手腕关节都发涩僵硬,几个鬼画符还没显现出来,一声从喉间生生挤得变了调的泣音倒先泄出。
不待乌絮酝酿着眼眶聚起泪,正儿八经再哭上几声,声音倏地被封在喉咙里,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冲破那道噤术。
此下,仙君是连他这套也不上钩了,往后除非他有朝一日修成大道,武力比拼得过乌迎,再无任何法子奈他如何!
意识到这点,乌絮心底蓦地一凉,哭得心情也没有了。
去柳府寻苏叶的打算硬生生拖了三日才付诸行动。
这三日乌絮叫乌迎督促着,扎扎实实临摹着他的字帖练了十多篇,已经到了多看几眼毛笔,再嗅几下墨味儿都要反胃的程度。
三日苦练,乌絮笔下出来的东西,不多不少,堪堪到了看得过眼的地步。
不过这一遭下来,乌迎也成功从“善人”的角色转变成“恶人”,除过说“勉强过关”那一瞬小蛟龙松了口气,再没见乌絮拿正眼瞧他。
哪怕乌迎提出亲自送他到柳府门口,登门拜谢苏叶对他的照料,也没能换来小蛟龙一个笑颜。
他三番五次在心里强调默念稚子无辜,小蛟龙年纪尚小,一些道理参透不迫无口厚非,再过段时日长大些,定然比现下好教养得多,才算是将自己劝慰下来。
……
柳府。
对于眼前这座雕梁画栋、高堂邃宇的宅邸,乌迎虽算不上了若指掌洞若观火,却也是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康曲城东坊这一片,柳府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与一些在兵器、丹药、符箓云云各方面颇有造诣的修士多有往来。
倒不是说有多么景仰敬佩这些修道者,依乌迎所见,贪生怕死之辈也。
柳府柳老爷常年病痛缠身,稍有精神,下地也只能在屋外院内走动。求医问药不见好转,康曲城寻常稍有名气的郎中,亦或是懂仙术的医修,无一没被邀进柳府一坐。
柳老爷素来崇拜佛教,只因一无名道士点出修行“恐沾腥荤”,道他心中无慈悲之心,伤病久不见好,难说是否有道心不正这么个缘由。自此以后柳府上上下下,无论是宴请贵客,还是家中团聚,再未在饭桌上见过半点荤菜。
委实不是他小人之见,于旁人妄加揣摩,柳家的人贪生怕死并非他一人所见,而是广为流传。
否则结识这般多的修士,为何柳家多年,甚至是从未出过一名入道之人?与各位中流砥柱打好交道,倘若某日彻底城门彻底被攻破,西坊沦陷,保下的可是整个家族。
西坊每每惨遭祸害,家底深厚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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