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修慈终于遇到一个临近破镜的女修。
对方对她和即墨偃十分警惕,她根本找不到搭话的机会。
夜幕下,白日清幽宁静的森林陷入无边黑暗,妖兽低吼此起彼伏。
橙红篝火映在若有所思的修慈脸上。
即墨偃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倾身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修慈思绪瞬间回拢:“怎么了?”
即墨偃随手一根掰断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月字和一个人字,然后在人字上大大打了个叉。
修慈认真看了又看还是不明白,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疑惑望着他。
即墨偃清咳一声,用树枝扫掉地上的字:“听。”
修慈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屏息静听。
很快自远处传来一声尖锐凄厉兽鸣,紧接着是法招爆裂,妖兽急促奔跑起来。
哒哒!哒哒!
修慈看向即墨偃无声道:“月见和辛绝?”
即墨偃点点头。
距她们一里外抱剑闭目养神的女修也听到妖兽逃跑,他蓦地睁开眼睛,手摸上剑柄。
她仰头看了一眼夜色,拂袖灭去火光闪烁的火堆。
“妖鹿哪里逃!”
辛绝手持长刀凌空而至,慌不择路的惶急停下苍鹿引颈长啸。
隐在黑暗中的女修敛起气息伺机离开。
本逼近苍鹿的辛绝倏地转身朝他所在方向一刀斩去。
“何人竟想偷袭于吾!”
女修手掌一拍地上飞身而起与血红刀光擦肩而过。
“阁下误会了,某只是恰巧在此休息。”
二人对峙时,苍鹿飞跃进林子中。
女修见他不追苍鹿反而堵起他来不由皱眉,莫非这魔修是冲她来。
追来的月见适时高声道:“蠢货,你怎么让苍鹿跑了!”
辛绝暗暗咬牙,她竟然公报私仇骂他蠢货!
他瞥了一眼紧绷着的女修,语调怪异森冷:“自然是这有个比苍鹿更好吃的人修。”
“人修?”
细听这二字在尾音时微微上扬,显然她对此很开心。
女修瞬间想到先前流传夺人灵力吸人血的邪魔,她本以为是谣传,没想到竟真让她遇到了。
她绷着脸猛地掷出两颗剑丸,旋身向后方飞去。
辛绝不屑地一刀斩爆,双脚一蹬飞身追去:“桀桀桀,你逃不掉的!”
黑影压下,女修迅疾拔剑斩去。
锵!
长剑和大刀相击火星四溅。
女修顾不得发麻的手腕,单手调转灵力袭向辛绝下腹。
辛绝狼狈躲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该死!”
魔气贯入大刀中,顿时黑暗林子中闪起危险红光,他身形如鬼魅举刀劈来。
女修冷笑着挽了一个剑花,毫不畏惧迎上去。
锵锵锵!
刀光剑影间,月见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女修身后。
她暗道了一声罪过,手一挥雪白骨鞭缠绕上女修手臂。
她猛地一拉,女修猛地被甩飞,血腥味飘荡开来。
辛绝对上月见冷幽的目光,暗暗翻了个白眼,桀桀笑道:“好香,这次可得饱餐一顿了。”
女修瞥了一眼潺潺流血的手臂,死死瞪着飘来的二魔,她身为散修修一百多年终于要破元婴境却要邪魔之口她当真咽不下这口气。
辛绝摆了摆手:“别生气,气死的人血很苦不好喝,到时候吾只能拿你的血喂魔魂。”
“欺人太甚!”
女修一跃而起冲向二魔,剑影翻飞,三道身影打做一团。
月见寻了空隙神念传音:“主子快让二主子来救她,她不想活了!”
即墨偃回话的瞬间,月见不着痕迹收手,一掌推飞女修。
她甩着骨鞭幽幽道:“女子还是活着吸血更鲜甜。”
女修不顾肩膀脱臼的疼痛,双手合十诵诀。
月见瞳眸猛地一缩:“自爆,别想了!”
她和辛绝闪身逼近,一道雷电劈在她们面前,白光散去地上的女修已不见踪影。
另一边修慈揽着女修穿过密林落在举着火把的即墨偃面前。
女修警惕地挣开修慈的手后退一步,借着火光她看清了二人面容:“是你们。”
她记得傍晚她和二人擦肩而过,她眼中的警惕散去一些:“多谢道友相救。”
“无碍。”修慈指了指她的手臂:“快点上药吧。”
女修回头看了一眼,想到她们飞得不远,她怕二魔再追来:“不了,道友还是先离开此地,就此别……”
“三位要去哪?”
月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渗人得紧。
女修心下一凛暗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辛绝桀桀怪笑:“三个人修,今夜可饱餐一顿了。”
修慈默默地把即墨偃拉到身后。
女修余光看到修慈的动作,又暗暗较量了一下自己身体情况,她小声道:“你们走,我断后。”
修慈猛地看向她,她这状态断后无非就是自爆,她摇头:“不可。”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今夜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话音落,血红刀气迸发。
林中再次斗做一团。
辛绝和月见打得克制又暗觉刺激,上次和即墨偃打架还是在几百年前,当时她们被他压着狠揍狼狈至极。
这次即墨偃装作没有灵力的修士,只躲在修慈身后身形闪避没有还手之力,辛绝招招凌厉又绝妙打偏生怕他误会他是公报私仇。
修慈见女修实在顶不住了,她看准时机正要召雷降,却见女修避不开月见的一击。
那一击落下她不死也重惨,修慈眉头一皱快速掐法招,而她因此没在意到侧后方辛绝挥来的一刀。
她救下女修的瞬间即墨偃也替她挡下了一刀。
耳边响起一声压抑闷哼,揽住女修的修慈猛地回头便看到口溢鲜血的即墨偃向她倒来。
“师兄!”
修慈掷出两道雷符,一手揽着一个消失在原地。
两声爆响后,辛绝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交待遗愿:“月见,看在七百年交情上把我尸身带回魔界埋在我院前的血陀花海。”
月见坐到他身边松着手腕:“勉为其难,但我看中那片花地,给你埋在角落没意见吧?”
辛绝咬牙切齿:“我都死了你也不能给我埋个好地方?”
月见冷笑:“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糟蹋好地方?”
“……”
辛绝默了半晌,开始絮絮叨叨交代月见帮他处理其他后事,他越说越起劲。
月见听得脑子嗡嗡响,在辛绝扒上她手臂要她回去继承他收集的来自人魔兽族的七百八十一具纯□□致骸骨时她忍无可忍反手啪得拍了他手一掌。
“蠢货,闭嘴,主子不是那种气度狭隘的魔,你不会死。”
她口中的主子确实没有怪辛绝,因他现在满心是给他疗伤的人。
修慈看着他背后这长长一道皮肉翻卷的刀伤忍不住道:“你没灵力,替我挡什么刀啊,不要命了?”
“没有……你别气。”
“我没气,但下次不许这样了。”
即墨偃垂眸不接话,他不想她受伤,哪怕伤落在她身上她可轻易恢复。
女修吃下一瓶丹药,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直到修慈给即墨偃上好药后,她才出声道:“我叫元兰,不知两位道友怎么称呼?”
修慈笑道:“我姓李名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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