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潮热雨季到来,米娜过完十八岁生日不久,小镇被第一区军队完全占领了。
战胜方对资源重新分割,经历了持续,混乱,与统一,从此谷地隶属第一区统治。
北境大公的军队继续南下,像雨水一样浩浩荡荡。
某天,米娜发现医生的钢琴被摆在客厅里,伊芙小姐正在那里练习。
她直呼医生的名字,亲昵道:“马萨德用钢琴换了药品,给交不起药费的病人治病。”
米娜私下里摸了摸琴,曾经医生的手指在圣诞夜落上去,翩翩飞舞,她很小心地触摸,琴键仿佛在出血,忧患动荡的年代,整片土地都落魄绝望了,到处是伤痛,化脓,流血,战后疗伤是缓慢而迟钝的过程,一边是阵痛刀割,一边难以愈合。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用手里毛巾装模作样擦了擦,然后提着水壶去浇花。
法尔索家族更富有了,在镇上名望空前。
大狮子雇佣了很多佣人,整夜整夜举办宴会,宴请高官与议员。
夜海浮金,佣人们提前忙碌布置,在长桌上摆满餐具,镂空满工的高浮雕酒杯,栩栩如生嵌满了巴尔的摩玫瑰,碟子上切割着雀鸟与竹子,通体鎏金,光泽辉煌,他们用劳动的大手抚摸着无比浓郁的黄金,指尖细腻得要滑不出。
大家都很喜欢黄金,米娜更是对金子生出无比真诚的渴望,她想要溺死在黄金碗里。
晚宴上,伊芙小姐唇角碰着骨瓷杯的黄金边,手握珐琅点缀的餐具,姿态十分优雅。
她像朵温室里的娇花,在场的男宾都为之倾倒,医生坐在她临侧,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像冰蓝烈焰的火烧,在席间他礼貌微笑,沉默寡言。
不时有人夸赞郎才女貌,他们面前摆着几枚安稳厚重的潘趣酒碗,碗身錾刻的花纹缠来缠去,古董睡莲与精美百合花,华丽繁复地细细纵深弯曲。
米娜看到医生的蓝眼睛倒映在酒碗中央。
那样深蓝的目光望来时,她侧头躲过了。
佣人们在地上与地下进进出出传菜,各种八卦讨论,米娜听到厨娘说伊芙小姐要和医生订婚了,他要想从法尔索手中赎回自己的钢琴,就得娶法尔索的小姐,寒意在谈笑中一点点扩大,米娜的菜翻在地上,卷草纹的碟子铛啷啷滚了好久,惹来管家一阵责骂。
米娜这几天一直失魂落魄,别人说话她听不真切,手里托着盘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大厅里总是传来音乐厚重的颗粒声,厨娘用长长银匙搅拌着鼠尾草蘑菇汤,女管家慢条斯理说那是医生在为伊芙小姐弹奏。
“真是一对璧人啊。”
几天后的城堡晚宴尤其隆重,佣人们窃窃私语,听主人说是要来一位神秘贵宾,据说是一位高级军官,从军队里来的。
米娜有心无神,听着大家议论说话吵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感觉。
几日后,宴会开场,她被女管家指派负责倒奶,这是餐点后很清闲的工作,米娜从地下室往宴会厅走,光影明灭,黑暗中的路很长,她看到了光在一点点扩大,奢华灿烂的金色香槟雨,雨珠沙粒簌簌轻响,缠枝纹与玫瑰卷轴叶交叠的银罐握在手中,头顶的灯光像白昼一样辉煌。
她先从主位开始,坐在主宾的是个极为年轻的男人,高大美貌,近乎是少年模样,他浓郁流银的长发披在腰际,眉宇间贵气逼人。
法尔索一家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怠慢,用各种话题奉承,但少年对乡间里的谈话不感兴趣,他只是看面前女孩的手指,仿佛那是极度吸引他目光的东西。
米娜手指很白,牛奶从奶罐缓缓倾泻,像丝绸。
少年一直若有若无盯着她,眸色微深。
医生也出席了当晚宴会,他很年轻,但已经德高望重,很体面文雅地坐在临近席位,领口别着纯白千纸鹤手帕。
“马萨德。”
伊芙小姐柔声呼唤医生的名字,米娜愣了一瞬,她动作僵硬,奶泼出来一点,溅在客人手背上。
法尔索一家顿时紧张起来,刚要斥责她,但少年眼神飘过,他们止了声。
“快下去吧。”伊德吩咐米娜退下。
米娜抱着奶罐默默走,她有点困惑地看向灯火通明的大厅,一手遮天的法尔索家族在年轻客人面前像蚂蚁,平日里吹嘘瞪眼的大狮子说话时小心低着头,变成了一只毛绒玩偶,没有人敢与那名少年对视,他的眼睛像蛇,眼尾上挑,狭长闪着冷光。
她回到地下,酒水剩了很多,管家清点后放回酒窖里,挂上锁,那把小锁摇摇晃晃,一拧就会开。地板吱哟吱哟,地上的声音间隙还在响,宴会熄灭的深夜时分是佣人用餐时间,米娜在腿上铺好茶巾,面包涂了一层黄油,豌豆汤撒上盐,坐满人的长桌像她的心跳一样寂静,以往佣人们用餐时哄闹不停地议论地上,但今天都诡异地噤了声,不敢多言一句。
米娜深夜偷了酒喝,躺在床上很不舒服,她的身体像沸腾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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