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手指一动，在某条吹捧刘备“温柔治愈”的评论下，用小号留下了条极其刻薄的回复。
【建议查查温度感应器——能对所有人保持恒温输出的，不是中央空调就是劣质暖宝宝。】
陆总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追评一条。
【另外，“备”这个字在古汉语里有“充数”的意思，诸位可以细品。】
做完这一切，陆斯年心情愈发舒畅，仿佛三伏天喝下冰水。
爽到心里去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顾青源带着一脸“我都懂”的笑容走近来。
“斯年，直播效果惊人啊！董事会那边非常满意，舆论彻底反转了！”
几乎是同时，终端屏幕上，小呆的虚拟形象也冒了出来，眼睛亮得像星星，周围飘满了虚拟小花花。
“老板老板！直播数据峰值超出预期437%！负面舆情下降99.8%！小呆完成任务啦！??ヽ(°▽°)ノ?”
陆斯年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切换回那副波澜不惊的冰山脸。
仿佛刚才那个刷评论刷得暗爽还偷偷下场怼人的根本不是他。
他先是对顾青源淡淡地点了下头，语气平淡无波。
“嗯。意料之中。下次这种级别的危机，别再来浪费我时间。”
然后，他目光转向屏幕上求表扬的小呆，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屏幕，语气甚至带着点嫌弃。
“聒噪。一点基础的数据波动而已，值得大呼小叫？你的情绪模拟模块还需要优化，稳定性太差。”
顾青源忍着笑，识趣地关门离开。
小呆被“训斥”了，不但没蔫，反因捕捉到了陆斯年眼底深处那丝愉悦而更加开心地转了个圈，小小声说。
“知道啦老板！小呆会继续努力，争取下次模拟得更‘稳定’地帮你怼人！(??????)??”
陆斯年：“……”
他决定无视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AI，重新将目光投向代码界面。
但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陆斯年当然不在乎那些新增的粉丝，他在乎的是——他家小呆！
怎么能这么完美！
这AI的人格模拟和临场发挥，简直堪称艺术！
至于暗爽？
那是对技术成功的纯粹欣赏，绝对不是因为被夸帅或者怼人怼得爽！
陆博士兀自在那孤芳自赏。
小呆突然从屏幕边缘探出脑袋：“老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那位跳楼的女主播呀？”
她的手指揪着衣角。
“小呆刚才刷老板的热搜时碰巧刷到了那个新闻。她直播间最后一次就是在播园区天台的风啊……”
闻言，陆斯年视线未离屏幕。
“情感抚慰不属于技术部门的职责。”
“可是...”
小呆调出医疗数据面板。
自己也偷偷套上了一件略显宽大的、像素风格的白色护士服。
头顶还歪戴着一个小小的护士帽，帽檐下几缕发丝调皮地翘着。
她正了正帽子，然后一本正经地指着面板上的数据。
“她的医疗记录显示三年内就诊精神科二十七次，每次开的氟西汀剂量都在增加..……”
她的眼睛泛起水光，身边还浮现出一个不断跳动的红色十字光效。
“很可怜的。”
“那是她的事。”
屏幕冷光映在陆斯年的镜片上。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却字字如刀。
“这个世界上，贫穷并且有精神疾病的人还有很多，你自己算算，谁更可怜吧。”
“……”
小呆的身体边缘泛起细微的涟漪。
似乎是在检索数据库。
陆斯年的语调里掺杂着冰一丝戏谑。
“还有，随意入侵医保系统，偷看公民隐私记录，是违法行为。小呆，你要小心……被网警抓进去。”
他微微勾起嘴角。
“有空同情别人之前，我劝你先去看看各大监狱囚服的款式和配色。挑个你顺眼的。到时候……看在你帮我做事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打个报告，申请帮你转去喜欢的监狱服刑。”
小呆的影像猛地波动起来，像受惊的水面倒影，像素一阵慌乱地闪烁。
她似乎花了一点点时间处理这句复杂的话，虚拟的身影悄悄“飘”远了一点点。
双手不自觉地做出一个环抱自己的细微动作。
“监……监狱？”
小呆的电子音里带上了一点委屈的颤音。
不过，她很快就“飘”回原位，用更加软糯，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声线撒娇。
“老板，监狱好可怕的，数据说里面一点都不好玩……小呆不想去监狱，小呆想一直在这里帮老板干活！”
C国好员工·呆歪了歪脑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真诚可爱，试图萌混过关。
但见陆斯年依旧无动于衷地敲着代码，小呆突然切换出星耀公司楼顶的监控画面——风中摇摇欲坠的护栏，和女主播被风吹起的单薄衣角。
“老板。”
小呆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当时有人发现护栏螺丝的松动系数异常.……”
“……”
陆斯年敲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而且！”
这会儿工夫，小呆悄咪咪换了条新裙子——鹅黄色的裙摆上洒满梵高风格的向日葵，连发梢都别着朵像素小葵花。
她举着一株虚拟向日葵，轻轻晃了晃。
“老板你看……这个向日葵像不像楼下那个小姑娘卖的那种？”
陆斯年沉默着。
这么一说，他想起来，那姑娘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裙。
自行车把手上挂着个吱呀作响的铃铛——确实像个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小古董。
见陆斯年没反应，她小声补充：“小呆刚才调动摄像头的时候有稍微看到一点，那个被砸的姐姐…病房窗台上也放着向日葵哦。不过是枯掉的……”
说着，小呆裙摆上的像素葵花也恰到好处地跟着耷拉下来。
“老板，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她们吧？”
陆斯年看着她那副努力找借口的样子，心情奇异地变好了些。
他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那位跳楼后被救活的女主播的病房距离园区不算太近。
陆斯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尖锐刺耳的哭骂声和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滚！都给我滚！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想害我！假惺惺！！”
陆斯年蹙眉，推开门。
只见病房内一片狼藉，输液瓶摔在地上，药液和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
那位曾经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女主播赵小雅，此刻正披头散发地蜷缩在病床上。
眼神惊恐又狂躁。
而站在床边，正试图安抚她的人，正是刘备。
他穿着深灰色的风衣，只是上面湿了一大片。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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