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清想说对不起的地方有很多,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能变成眼泪流下来。
“佑清,真的没事。”甄闻祁手掌压住佑清冰凉的侧脸,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嗓音温柔。
像是为证明自己说的话没错,他单手撑着地面,利落地爬起来。
只是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状态,刚起身,就如同被大锤敲打的古钟,摇摇晃晃欲倾倒。
佑清扶住虚弱的男人,哽咽道:“甄大人,嘴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甄闻祁道:“只是一点疼而已,你不哭我就不疼了。”
“我才没哭。”佑清用力撇开脸,手背擦过滚烫泪痕,因鼻塞而沙哑哽咽的声音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
她听见男人压抑的轻笑,“佑清,嘴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佑清扭头瞪了甄闻祁一下。
侥幸逃命后的小插曲不能拖住二人的脚步,佑清拖着甄闻祁走了很久。
夜晚的竹林与白日里的完全不同,竹影婆娑,蟋蟀低鸣,二人在其中缓慢穿行,并不露痕迹。
甄闻祁不敢把全部的重量压在佑清身上,道:“你肩膀的伤如何?”
“无事,我做了防护。”佑清声音闷闷的,她方才哭过一场,眼睛微肿,说话带着鼻音。
姑苏城外的环境甄闻祁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本能告诉他,佑清不应该拖着他走。
他道:“你把我放在这儿吧。”
“什么意思?”佑清不明白。
尽管佑清帮甄闻祁处理一下伤口,可它还在流血,甄闻祁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力气和意识逐渐随着血液一同离开身体。
再这样耽误下去,被竹筠轩的人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他气息不稳:“你一个人回去,找到崔弗再来接我。”
“不可能。”佑清拒绝。
“佑清……”甄闻祁还想劝一劝。
佑清咬咬牙:“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她这话说得极果断,甄闻祁无奈,就是这样倔强的性子,一旦认定一件事,哪怕撞了南墙也要头破血流走下去。
但风骨刚直便易折断,这实在算不上是件好事。
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直到一团烛火从不远处的树木间亮起,似有雀鸟簌簌飞过,带过一阵竹叶清香。
巴掌大小的黑影径直落在佑清肩上,她趁着月色眯眼细瞧,是蓝凫。
她的援兵到了。
佑清听着杂乱脚步声逼近,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在那一刻松懈,随后肢体传来的酸痛感席卷全身,冲击着大脑。
她眼睛一花,脚下发软,在崔弗接住甄闻祁的下一秒,跌入混沌漩涡中。
再睁眼,佑清盯着眼前繁复的帐顶,意识短暂空白。
这不是府衙。
她花了几息才消化掉这个事实。
佑清猛地坐起身,看完衣着、手脚,又去摸肩膀的伤。
干净的寝衣,完好的手脚,肩膀的伤也换了新的药物,不是落入贼人之手,那她现在是在哪里?
对了,甄闻祁呢?!
佑清强撑着下床,环顾四周也没找到能穿的外衣,只好打开窗户,从窗缝往外瞧,企图了解当下情况。
窗外绿意正浓,廊外水光粼粼,风荷以至残色,有人从远处走来,再近些佑清才看清来者。
“师父。”佑清有些不敢置信,喃喃出声。
醒转后接收到的信息实在太多、太诡异,佑清一时间转不过来弯。
师父在这儿,那自己的伤岂不是也……
她有些心虚,合拢窗,又回床上躺好,闭上眼假寐。
只听门“吱呀——”一声,佑清眼皮轻跳。
“醒了就起来。”元一说。
什么事都瞒不过师父,佑清认命睁开眼,正思索着该如何蒙混过关,心下也带着侥幸——万一师父也是刚来呢?说不定她还没发现自己的伤。
不过这个猜想随着元一开口而被打破。
“把药喝了。”无波无浪的一句话,让人听不出情绪。
但佑清知道元一是生气了。
她一咕噜翻身下床,坐到师父身边,伸手去拉师父,却被躲开了。
“师父——”佑清懒懒地拖长音调,一贯撒娇的手段。
“不准叫我。”元一气急,“我问你,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同你说过,凡事不要……”
佑清卖乖,“凡事不要逞威风,不要烂好心,要以自身利益为主,小心行事,师父,这些我都知道。可……”
话没说完,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不由敛眸,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元一追问:“可是什么?”
“没什么。”佑清闷闷地说,“是我有错,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师父,您就原谅我吧。”
元一:“先把药喝了。”她点了点药碗。
佑清虽然讨厌喝药,但是为了取得元一的原谅,捏着鼻子紧皱眉头,一口气把药饮尽,刚喘口气,微张的嘴被塞入一枚小东西。
一股清冽的甜意顿时溢满整个嘴巴,药汤的苦涩虽还在舌根盘旋,但已不敌甜蜜的进攻,逐渐消失。
佑清下意识轻咬,齿尖触到一层微韧的糖壳,随后陷入柔糯的果肉中,带着一点嚼劲。
是樱桃煎。
“谢谢师父。”佑清含糊着说。
元一:“这就叫活受罪,明明最不爱吃苦,偏偏不注意让自己受伤,结果喝这么多药,就开心了?”
佑清咀嚼的动作放缓,原本甜腻的滋味在舌根化作一抹极幽深尖锐的酸意,刺激得她心头发颤。
“那你呢师父,甄大人怎么把你放出来了?”佑清岔开话题。
元一:“案子结束了,自然就把我放出来了。见你还昏迷着,我就托刘大人在府上先安置……”
元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但佑清耳朵像是能自动屏蔽,只留下最开头那句——案子结束了。
佑清问:“案子结束了?”
“是啊,官府已经结案了,那闫邹氏听到结果当场就昏过去了。”
“什么案子?”佑清又问。
“闫肃笙的案子。”
佑清瞪大眼,又重复一遍:“结、束、了?”她状态明显不对,又问,“我睡了几天。”
“一天一夜。”元一看出佑清的不对劲,“怎么了?佑清,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去纠结已经了结的东西。”
“什么结果?”
“闫肃笙是自己贪心吃多了禁药,竹筠轩贩卖禁药,也已经被查封了,主管当场自尽,药物悉数被销毁。这就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是了。
佑清憋在胸膛的一口气终于泄开,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那些药物,那批武器,都交到了正确的人手中,她应该满意的。
所有事情都在往她预设的方向发展,她不该不满意。
可佑清不死心:“师父,甄闻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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