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顿了下,不知道他怎么会认识贺怀章,又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隔空对望,谁都没有再说话,脸上是相似的冷然。
秋日的阳光穿过玻璃淌进来,如水银般稀稀碎碎泻了一地,走廊里人声喧嚣,屋内只有中世纪的落地挂钟在一摇一摆地晃动着。
沈安若想问他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话还没出口,他就朝她走来,不紧不慢的步伐,她的神经条件反射般地起了紧绷,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林修远停在她两步之外的距离,问得随意:“衣服不合身?”
沈安若一怔,又摇头。
两个人离得过于近,他身形又比她高出很多,经过一年的恢复,他不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瘦骨伶仃没有丝毫活人气儿的病人,只站在这儿,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她想把他支走:“你能不能帮我叫个女工作人员进来?”
说着话,往后挪了半步脚,想离他远一些,又发现披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了一角,什么都没遮住,她忙将披肩捞起,裹紧。
林修远不冷不淡地瞧她一眼,转过身,拿出手机要叫人进来。
诺诺跟桂姨和贺怀章说话的声音在半掩的门口响起,三人越走越近,眼看要推门进来。
沈安若不想诺诺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和他碰面说上话,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直接拉进隔间,又关紧门。
两人面对面地站在门后,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些,她的掌心攥着他的手腕,一冷一烫的温度在毫无缝隙的贴合中交融。
林修远垂眸看她,沈安若松开他的手,背抵到墙上,用眼神示意他别出声。
诺诺在外面叫沈安若:“妈妈,你在哪个房间呀,我彩排完啦。”
沈安若出声回:“妈妈在换衣服,一会儿就好。”
诺诺闻声小跑过来,站在隔间的门前,脸贴着门缝,小小声问:“妈妈要我帮你吗?”
妈妈穿漂亮裙子的时候,都是她给妈妈拉拉链的。
沈安若怕她会推门进来,胳膊撑着门板:“今天不用,妈妈自己能穿好,你累不累,让姨婆给你倒些水喝。”
诺诺“哦”一声,乖乖应好,跑去找姨婆喝水。
沈安若手背到身后,在披肩下摸到拉链,想再用些力试试,可还是拉不上,她迟疑半瞬,仰头看面前的男人,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气声道:“能不能帮我一下?”
林修远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帮?”
沈安若直接转过身,落下披肩。
脊背瘦削柔软,皮肤细腻如奶白的玉。
空气里注入了一丝静谧,时间在安静里被一点点被拉长,磨着人的心。
沈安若迟迟等不来他的动作,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凌迟般的灼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就算再着急也不该找上他帮这个忙。
她攥着披肩要往上拉,手还未抬起,一点温热猝不及防地触碰到她的背,脊骨倏地起了些战栗,很轻。
沈安若压住呼吸,不想让他看出异样,等拉链拉到顶端,立刻弹跳般地远离开他,她大致扫了眼镜子,觉得没问题,拾起自己的衣服和手机全都塞到包里,又提起包,不看他,低声道:“你待会儿再出去。”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冯律师说那些文件你还没有签字?”
沈安若脚步顿住,没回头:“文件太多了,我还没看完。”
林修远视线停在她的侧脸:“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女儿?”
沈安若想了想,怎么也要等她忙完风投公司来考察的事情:“下个月吧,你等我消息。”
她握上门把,停一秒,他没有别的话再说,她打开门,又关上。
薄薄的门板将他的视线完全阻隔住。
门外是诺诺软软糯糯的声音,先高兴道“妈妈你好漂亮哇,像新娘子一样”,又关心问“妈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很热吗?”
听不清她回了什么,几人的脚步声渐远,只留一室的阳光。
林修远摩挲了下食指残留的温热。
他以为他对她这个人是全然的陌生,但他能对工作人员脱口说出她具体的穿衣尺码,还有刚才不经意的触碰。
是熟悉的。
梦里梦到的那些应该不只是梦。
婚礼结束后,新娘新郎直接飞去了海岛度蜜月,因为李寒峻和夏媛的前男友在婚礼上干的那一仗,夏媛还在和他冷战中,两人晚上在床上折腾得死去活来,白天都是各自行动,谁都不搭理谁。
夏媛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好,三不五时地给沈安若发几张海边沙滩椰子树外加美男赤身出浴的照片,她那边是阳光热烈的夏天,江城的天儿却是一天比一天凉。
几场淅淅沥沥的雨过后,梧桐树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小院里堆满了金黄色的落叶,脚一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诺诺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在外面已经踩了半个小时的树叶都不觉得累。
隔壁的院子传来些动静,诺诺听出是一个年轻叔叔的说话声,她眼睛亮了亮,跑到栅栏旁。
小胖家搬走了,又有新邻居要搬进来,她收到了新邻居叔叔给的礼物,是她最喜欢的彼得兔,昨天她在幼儿园,没有见到新邻居叔叔,是姨婆帮她收的,妈妈说要是见到新邻居叔叔,要和他说谢谢。
现在隔着密密实实的栅栏,她虽然看不见新邻居叔叔,但也可以先和叔叔说她很喜欢他的礼物。
诺诺刚要开口叫人,就听到了那头低低泣泣的哭声,很伤心的样子。
一栏之隔的邻院儿,方大川屈膝半蹲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就差要跪地上了。
今天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他这阵子大多的时间都在江城,好不容易赶上一个不用加班的周末,女朋友过来找他玩儿,结果中途接到工人师傅的电话,老板的新家一批家电提前送到了,他只能带着女朋友来给工人师傅开门。
小姑奶奶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他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忙工作,人又不在她身边,她心里有气,可是没办法,他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老板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二十四小时为老板服务,随叫要随到。
虽然老板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难伺候,但他对他老板的爱远远多过恨。
因为老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在他的同学们还在为生计东奔西跑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计划三年之内在北城买房的事情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方大川,一个天选的打工狗,这辈子生要当林总的人,死要当林总的鬼,林总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更何况现在只是让他盯一个新房的装修,这点小事他要是都做不好,不用林总发话,他自己就收拾东西滚蛋了。
家电要安装调试,迟迟结束不了,安排好的行程只能先取消,满腹委屈的女朋友问他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在他心里,她和他老板谁更重要。
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来简单又毋庸置疑,但方大川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闪了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出来。
小姑奶奶一下子就怒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你完蛋了,方大川,你完蛋了!你一点都不爱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我要和你分手!”
剩下的话被方大川全都捂在了掌心,他知道隔壁住的是谁,生怕他们这边的声音传过去。
这边的诺诺也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沈安若将整理好的文件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发到群里,关上电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院子里的小姑娘正轻手轻脚地向后挪着步子,那个小心的样子像是生怕担心会弄出什么声响。
沈安若推开落地窗,怕吓到她,声音放得轻:“诺诺,做什么呢?”
诺诺看到妈妈,眼里淌出些笑,手离开嘴,指指隔壁院子,很小声地和妈妈解释:“新邻居叔叔好像把女朋友姐姐给惹哭了。”
她哭的时候除了妈妈和姨婆,谁都不想让看到,女朋友姐姐现在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哭。
沈安若倒是没有听到那头有什么动静,不过小姑娘的耳朵一向灵,她走到院子里,将她直接抱回了屋,又关上落地窗,照她那个一点一点挪的乌龟速度,就是等太阳落下山她都不一定能挪回屋。
诺诺搂着妈妈的脖子笑,额头碰到妈妈的额头,笑又止住,手摸上去,表情变得严肃:“妈妈,你的头好烫啊。”
沈安若今天一起床,浑身就有些酸疼,这是老毛病,一到换季的时候她总会发几天烧,再加上这阵子忙公司的事情,连着熬了一个星期的夜,现在稍微放松下来,病就容易找上身。
她安抚小姑娘:“妈妈没事儿,可能就是有些发烧,待会儿吃点儿药就好了。”
诺诺捧着妈妈的脸道:“要先吃饭,才能吃药药,还要盖上棉被睡一觉,出出汗才能好。”
沈安若揉揉她蓬松的头发:“我们诺诺真的是长大了,都会照顾妈妈了。”
诺诺挺着小胸脯使劲点头,姨婆不在家,当然是她来照顾妈妈。
沈安若看她一张小脸上全是认真,笑着亲了上去:“好,那我们先做午饭,诺诺帮妈妈一起?”
诺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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