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正午,用过午膳后,乌言的府上便被送来了信件。
乌玉之前因得新军制的错漏,在皇帝怒及后被停了数月的早朝,如今成了每日在府上侍花弄草的闲散人士。
若说如今乌玉的下场没有乌言的手笔,卫疆是不信了,可皇帝到底不会因为军制的提出就罢了乌玉的兵部尚书的官。
但乌言在朝堂上的公然反驳,却是令文物百官皆知二人的不合。
乌言本就身为庶子,在乌府无人疼爱,皇帝倒是赏识乌言对他的衷心和鞍前马后,早在巫咸一事后,便赐了府邸给乌言,那之后,除却资历颇深的老臣,朝堂上下没有不敬重乌言的。
加上乌言睚眦必报的性子,在朝虽是树敌不少,可真正敢动乌言的,仍在少数。
卫疆看着手上摊开的帖子,静默沉思,手指轻拂过帖子上娟秀的字迹,最终停在了姓名旁。
柳如阴。
后日正值柳家当家家主柳如阴的天命寿辰,又恰巧皇帝苏醒的时日多了起来,整个皇宫都欣喜万分,觉得首辅大人当真是旺人的命,整个京城都被这喜气洋洋的氛围所感染,说是新年之景也不为过。
可卫疆只觉得皇帝苏醒的时日太过巧合,简直是为柳家打造了助龙之威的好戏台。
自重生起,卫疆未曾有一日停歇过让人去追查柳家的一切,田庄地产、家族兴衰,甚至是族谱,卫疆都细细差人查看过,柳如阴的清正廉洁无论是在百姓还是皇帝眼中,都是证据确凿、名副其实的。
想起前世在赵冲书房偶然发现的信件,卫疆眼神冰冷,信上,那众人眼中清廉的首辅大人,正教导着赵冲如何丢失城池,如何将一场必胜的棋局输个彻底。
皇后的母家,当朝皇帝的国丈,亦是当朝首辅,虽无实权,却令百官敬畏,令百姓夸耀,令卫疆心寒。
若一个人,似玉石般完美无瑕,那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裂痕或许早已遍布玉石。
这场寿诞,是乌言必须参加的,亦是卫疆不可逃避的。
房门被翠竹轻轻敲响,蹑手蹑脚走到卫疆跟前,生怕扰了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乌言,低声附在卫疆耳边轻语道:“姑娘,查到半月前有人见过娄家的小厮曾私下去过玉华钱庄。”
“玉华钱庄?娄夫人的私产,何须偷偷去……”卫疆想起了前世娄烨这个赌鬼。
娄烨是娄炳荣的幺子,阖家上下的心肝宝贝,万般宠爱下最终长成了个混世魔王,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通房妾室数不胜数,那时卫疆甚至分不清是皇帝的妃子多,还是他娄烨的情债多。
娄家家底算得上丰厚,可终究还是抵不住娄烨的挥霍,娄炳荣气得家法伺候一通后,竟是狠心再没管过娄烨。倒是娄夫人心疼的急,把陪嫁的钱庄当作抵押,抵给了万事赌坊。
娄炳荣的小厮若是存取银钱,又何必夜半偷摸的。察觉猫腻,卫疆决定亲去钱庄查看一番。
刚一起身,卫疆便被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的乌言捉住,“去哪?”
“玉华钱庄。娄炳荣身后没有皇子插手我是不信的,如今不过是没有证据,我去外面转转。”
乌言也随着起身,连手都不愿撒开,一同随着出了府,丫鬟小厮二人各随身带了一人。
卫疆倒是可乔装打扮一番,若是带上斗笠,面纱遮挡,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故意挑开。可乌言却是难办了,样貌自在上乘,二人又皆不会什么易容的手段,只好作罢。
到了钱庄,二人前后进了大门,内里掌柜本瞧见卫疆,只当作是个寻常女子典当或是存取,可瞥见身后的乌言,便是立刻毫无犹豫的抛下卫疆,转头去拍乌言的马屁了。
卫疆抬手扶了扶被掌柜的撞歪的斗笠,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静等观察着。
“乌大人!实在是稀客,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掌柜讨好的笑容挤了满脸,转头又变了副面孔,吩咐手下人赶快沏茶伺候。
脸色变化之快,令卫疆和翠竹扭头相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慨叹。
“久闻玉华钱庄谢老板的名声,今日一见,确实属实啊。”乌言拿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惹得谢家脸上笑容扩大,亲手递上了茶。
“谢老板如今生意如何?可还做着典当的生意?我手头有块水头上好的璞玉,你只管差人瞧着相看,替我出个好价钱。”
乌言从袖中掏出了枚通透的玉石,光是肉眼看,便能知道此玉价值不菲。
谢玉是个爱财的,见了宝贝立刻被吸引住了视线,旁的估计是无暇顾及了。
卫疆此时装作不耐烦道:“谢老板开门做生意,却是把客人拒之门外,这是什么道理?”
卫疆出言,谢安才有空理会早在一旁站了许久的卫疆,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怒骂着下人没什么眼色,转头又对着乌言陪笑。
卫疆瞠目,怕是戏台上的变脸,都不如谢安这手强。
那下人似乎也早已习惯谢安趋炎附势的嘴脸,小步走到卫疆面前,恭敬问安:“这位姑娘是典当还是存取?”
卫疆袖帕捂着嘴轻咳,柔弱道:“小女身染重病,咳咳,本是想取些银钱治病,可钱庄的钱早就因治病花光,如今走投无路,是想问问钱庄可有什么赊账的法子?”
谢安早就一头扎进那块美玉之中,是以并未听清楚卫疆说了什么,可咳嗽声却是声声入耳,烦扰得紧:“乌大人同我进去里间罢,是小人招待不周了。”
“无妨,这做生意,便是讲求来者是客,掌柜这钱庄怕是世人眼中最后一根浮木了。”
“大人见笑,不过是给走投无路之人一个机会罢……”
谈话声愈渐远去,整个厅堂如今只剩下了卫疆主仆同方才上茶的小厮。
早就听闻玉华钱庄是个能赊账的钱庄,若是走投无路,便可来此处碰碰运气。
那小厮双眼无神,空洞麻木,冲着卫疆说道:“玉华钱庄可典当一切,包括您的家人……亦或是您自己。”
“我自己?”
小厮点点头,似乎对卫疆的惊讶司空见惯:“无论您典当与否,皆不可对外人妄言,否则这唯一的法子便是您亲手损毁,您在京城钱庄的一切存款也都会尽数清空。”
一条条霸王条款,却是生生拿捏住了一个走投无路之人的希望和人性。
有什么是比满足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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