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桯捡起门口半掩的纸盒,里面装着些风干后动物的残肢断骨,浆白的铁门打开时,他正挑起一截腿骨观察着,中间有骨折愈合后致使的增生,对比正常的显得些许扭曲。
门口血迹几近干涸,他食指抹上一缕放在鼻尖嗅闻,“不是人血。”
两只猫从卧室探出脑袋,好奇地张望打量沈桯,倪夏合上卧室门,坐回旁边的沙发里,“敏敏让你来的?”
小腿撞到脚边的啤酒易拉罐,哐当哗啦倒地板上,三两个朝门口方向滚去。声响细微却在绝对静谧的室内如放大镜般扩大,挨到那滩血才戛然而止。
沈桯双指夹起,精准无误地投入垃圾桶。走进玄关脱了鞋,注视着鞋柜那双男士拖鞋片刻,选择穿着袜子踩进她的客厅。
“裴邵青打电话转达了一下庄敏的意思,你这会状态不好,有个活人陪着比一个人呆着强。”
“我没事,晚点就来详细截屏截图取证,监控的话得明天找房东要。”
他坐进她旁边的沙发,微凹的软垫挤出褶皱,牵连着她的那部分朝他倾斜。他身上沐浴露的青柠味道在她鼻尖游弋,浑身散发着水汽未干的潮润感。
倪夏问他:“刚洗完澡?”
是一句无聊话。沈桯置之不理,扫开她脚下的易拉罐,尽数归属垃圾桶,侧眸不着痕迹地看过来一眼。
倪夏嘴角扯开很浅的弧度,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两罐冰镇啤酒,拉开易拉环,气泡往外冒出来少许,“喝酒?没好酒招待,别介意。”
她轻抿一口,另一罐递到他身前,“谢谢,这么晚还要你跑一趟。”
“还好,走路过来十几分钟的事情。”沈桯接过,尾指不小心扫到她的手背,那些肉眼无法察觉的细弱颤抖传递来少许,他抬头直直地望向她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一秒的触感仿佛像幻觉。
沈桯问:“你要不换个地方喝?”
他话里的意思她岂会不懂,倪夏想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看向他一瞬不瞬的眼。
“这地方现在只会让你应激,晚上睡不着容易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
话是没错,但其实没人来的话,她今晚没打算睡,也没打算和庄敏连线一宿,想靠喝酒麻痹感知。可惜冰箱存货不足,她酒性又好,喝醉是什么感觉都不曾体验过。
“上麟苑的安保措施很好,你不用担心被骚扰,提心吊胆地过夜。”他乜了一眼那摊腥臭的血迹,须臾,用桌面的纸巾盖上,语调温和地补充道:“想喝酒的话,我那边还有很多其他品类。”
倪夏握着啤酒罐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些,滚了滚喉咙,轻声道:“你能过来我很感激,但其实你没必要的。”让她住进他家。
人情债不是一顿饭一口茶便能了结的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存在,提醒着你对此人的亏欠,像悬在头顶的利剑。那滋味并不好受,何况欠着的对象是他的话。
“我不觉得自己心大到能无视你的害怕紧绷,换做其他朋友,我还是一样的话。”他站起身来环视着不大的房间,小两室一厅布置得很温馨,猫用品很多,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空气里漂浮着猫毛。
“倪湛今晚怎么没回来?”他问。
“高二课业变得繁重起来,他上完晚自习后给同学补课,索性直接睡宿舍更方便。”
“那行,倪湛睡哪间房?”
倪夏回过味儿来,眼底掠起微末涟漪,看他的眼神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你要睡他房间过今晚?”
“睡沙发也可以,”沈桯目测了下沙发的长度,躺进去有半截小腿会露外面,“你不去我那边的话,我在这里陪你也一样,只不过安全感会少很多。”
“倒不至于。”倪夏旋开靠近厨房的那扇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天气转凉了些,我给你拿条毛毯。”
男孩子的卧室很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架一张桌子,桌面上用蓝色书立夹着教辅书和试卷,半开的小窗拢进来屋外的风雨,靠窗的桌面水痕铺陈,窗沿沁进来些水,沿着如蛛网的墙壁裂痕弥漫开来。
沈桯关紧窗户,还未擦拭桌面上的水,猫跳上桌子主动蹭他的手臂,深蓝的眼神里充满对他的好奇与探索,翕动的鼻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它叫面哥,自来熟的性格,见到人类很热情。”倪夏拿了条粉色毛毯给他,上面洗衣液的味道和她睡衣上的一样,萦绕着一股浅淡的清香。
沈桯随手放在床头,面哥见状立马跳了上去盘缩成一团,惬意地踩奶打呼噜,像是在标记所属物,染上它的味道。
他抱起猫在怀,摸了把它的毛茸茸的脑袋。它享受得眯起眼睛,随后抱住他脖颈紧紧依偎着,片刻后又舔了两口他的侧脸,似是打赏。
倪夏不禁展颜,觉得有点好笑,“看来它很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嘴。”
沈桯被猫舔得愣神,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笑,想放它下去它死死抱着不撒手,如强力胶黏在身上的挂件似的,如何都不肯下来。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无赖粘人小猫。”他颇为无奈,索性半躺在床上,脊背贴着床靠背,支起一条腿,让它趴胸口调整了姿势睡觉。
她喊了一声猫的名字,语气有些低沉,面哥不为所动,将吃豆腐主义进行到底,换了方向把大腚对准她的面门
倪夏:“……”
她伸手想要去将接近二十斤的猫拿开,面哥似有所感,一个眼神横过来,在她要碰到它的毛毛前从沈桯身上跳下去,踹了他一脚,撞着她的腿逃之夭夭。
她被撞得重心不稳,跌跌晃晃朝沈桯的方向扑过去,他掐住她的腰,细细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澈目在被她遮挡灯光的阴影里很暗,辨别不出情绪。
两人身躯几乎交叠在一起,倪夏双手撑在他耳际两侧,半跪在他腿间。男性的体温总是比女性高出很多,她感觉被热气烘着,身体慢慢升起一股燥热,呼吸愈发如火般灼烧。
倪夏捋起散落在他脸上的一缕发丝,说:“再不松手,我也要吃豆腐了。”
他唇瓣撩起很浅的弧度,稳好她的重心后收回手臂枕在脑后,泰然躺在她身下,就这么微阖着眼眸,“你真觉得会是你在吃豆腐?”
此话威慑力约等于没有,她理所当然不怕他越界招事儿。他就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她就很难定性了。
“说实话你那猫有点重,一脚挺用力的。”沈桯忽然出声,打断她乱飞的思绪,视线移到他胸口的位置。
她从床上爬下来,他仍然维持着横躺着的姿势,闭上眼眸的脸上平静俊俏,胸膛起伏平缓。
她冷不丁说:“抹点红花油?”
忽然而至的灯光刺眼,沈桯抬臂挡住眼睛,胸腔里是震动嗡鸣的笑意,“……没到那程度。我这边房门开着,你去睡吧。”
天际泛出鱼肚白时,倪夏生物钟准时进行叫醒服务。清晨露重,凉意深深,她披着毛衣外套打开电脑,翻墙输入一串网址登录,网站页面很简洁,论坛里的内容触目惊心,全是匿名网友讨论开盒人选以及被开盒的人的各种详尽信息,有些甚至细节到昨天去过哪里,干了什么,精确到几分几秒。
她点进一个最新讨论的帖子,里面赫然是她的个人信息等隐私,连带着她过去上过的学校,她的家庭背景均被曝光,但这论坛重点似乎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随即挑选全网宠物博主进行开盒,目的是对动物进行虐待,是个大型的虐杀动物集会。
上面甚至实时更新着极为重口虐杀视频,倪夏不敢点进去看。拿手机录频、拍照,又将阅读量高,转发量大的帖子截图,也将造谣诽谤的一一存证。
存到中途,隔壁房间传来打电话的声响,沈桯微哑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听见处罚、严惩,律师函等字眼,很快电话挂断,隔壁的声音归于寂无。
她倚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的矿泉水放回餐桌,坐回电脑椅前,尽可能全面地保存证据。
天光大亮时,两人去联系房东要监控,房东是个七十多岁的大爷,平时只管遛弯打牌,听这话还有些不高兴,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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