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送了一堆价值连城的宝贝给人家了，区区些许银两又有何稀奇，你说是吧，妹妹？”
他毕竟年长宋嫣几岁，入宫学也有些年头，随父母们走动各种席面活动也不少，并非愚钝不懂人情世故之人。
他们安平王府招赘婿，可以。大户人家不是没有这种事，他见得知道得不少。但多的是势微力薄之时，那些夫婿仰仗女方家族鼻息，老实本分；一朝得势，跻身上流，又不懂感恩戴德，真觉得是自己才华卓越才得以受赏识，耀武扬威起来，全然不将妻家放在眼里的。
富贵迷人眼。找个知根知底的王贵子弟，碍于各家族之间盘根错杂的关系，他们也不敢太放肆，总得谨慎行事。但寒门子弟和不受器重的庶子们，未曾尝过权势的滋味，做低伏小惯了，难保心中不忿却竭力压制。这样的人若是一朝反咬，只会又狠又准，比任何棘手的政敌都难缠。
他的妹妹不知何缘由，执意扶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子哥。这人能笼络自己的妹妹为他谋利，他不信是什么良善之辈。宋秉不喜，但也不会去泼自己的妹妹冷水，暗暗为她保驾护航也就是了。必要的时候，就斩草除根。
不过，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伤透宋嫣的心，他自然也还是要敲打敲打自家妹妹的。故而，他的语气讥讽味十足，极大地宣示着他对宋嫣这种李代桃僵还不让他知情的送礼行为的不满。
“……”她有些被噎到，略有理亏地摸摸鼻子，“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你也送东西了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妹妹甚少对这种小事和细枝末节如此操心。”宋秉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随后一脸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去宫学试听那天，哄为兄说要去拜见皇后娘娘，不知使了什么小花招，又去了掖庭，后来便有了殿选抢容扬公子之事。好像妹妹最近操心的事都是和容扬公子有关。”
“没有的事。”
面对她的矢口否认，宋秉只是打量着她的神色道：“照理来说，这般上心，合该是十分心仪人家。原先父亲否认的时候我还不信，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妹妹，你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虽然妹妹的言行依然是时不时地耍小性子，但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他总觉得，宋嫣与容扬相处之中，没有一丁点爱意的涌动，没有对心上人的娇羞，反而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和忌惮。
她在忌惮什么？
不仅如此，凭借他对自家妹妹的了解，两人之间没有暧昧缠绵的情愫不说，甚至从见面到离开，短短的时间里，宋嫣经常不经意地望着容扬沉思，在斟酌用词，在思索应对之策。
他十分不解。原以为妹妹是一时兴起，是意乱情迷，独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就像他和父母兄长会处处留意宋嫣，是源于血缘至亲的爱一样。他想不出是何缘由，会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全无爱意，却又处处留心。
而容扬似乎十分清楚宋嫣举止异常的缘由。他没有像自己设想的那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馈赠，甚至面对宋嫣拐弯抹角的帮助，也十分排斥。但容扬身上，又没有文人的那种傲骨。
宋秉很确定，容扬是个有野心的人，眼中也透着一股狠戾。那么一个想往上爬，又不是有傲气风骨的人，不应该是不择手段地向上爬吗？为什么不愿意走捷径接受宋嫣的援助？
奇怪，真的很奇怪。两人的相处模式，以及这一切，都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三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父亲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宋秉皱着眉头，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要说两人之间冷漠生疏，又有些似是而非。
吃席的时候，妹妹多吃一口的菜，容扬都能察觉，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菜挪到离宋嫣更近的地方。妹妹举止幅度大一点，他就会微微错开身子保持距离，却又十分留神她的身后，宋嫣一趔趄他都会极快地扶住，后又放开。脸上也坦坦荡荡，没有半分不良心思。
甚至人牙子带来的人举止有失时，容扬都十分迅速地反应，第一时间就格挡在妹妹面前。这种下意识的反应，甚至比距离更近的妹妹从小的贴身丫鬟绯月的速度更快。看向那人的眼神，也阴郁得很，暗含杀机。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容扬不是妹妹的伴读，而是一个侍卫一般。
等等……侍卫……
宋秉用手支着下巴摸了摸，据他的观察来看，容扬不是赴约前他所想的那种人，既然妹妹不是情牵于他，事情也不是太难办。
“你身边也不缺少侍卫，怎么巴巴地要再找个宫学的跟班？容扬那个小身板儿，一看就不结实，不顶事。”
“啊？”她挠了挠头，对于宋秉如此跳跃的话语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是把容扬当侍卫啊。不过，他的身板确实该练一练，不然挨欺负了都没法还手。找个机会，三哥把他也带去校场校练校练吧。”
“……才见了几面啊，就这么紧着打算以后了？你算盘珠子快蹦我脸上了都。”宋秉无语，白了她一眼，“自家的钱替人家供给仆从的月俸不说，还要用宋家军的资源磨炼他？你倒是心大，不怕他得了势就猖狂。”
“嘻嘻，三哥，这你就不懂了。培养好苗子，给人家一个好的平台发挥，日后容扬发达了，也不至于和我们过不去是不是？”
"不给他好处就要和我们过不去，也不是什么可值得你托付之人啊。"
“你不懂，总之，洒洒水的小恩小惠又掉不了肉，若是能换得好处，那便是一本万利。”她摆摆手，不欲深谈，毕竟也不指望宋秉做什么，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上的镯子，还在思考黑化值异常波动之事。
宋秉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神游的样子，也跟着皱眉思索，他觉得妹妹有点不谙世事。
虽然硬是送了些珍宝给容扬，但也没送到点子上。那些文房四宝价值连城，但能买得起的权贵还是在少数，像容扬的处境，放在家中使用过于奢靡，容易招致旁人闲话，束之高阁又可惜。
且如此高调地赠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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