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明辉这次是带了三个人出来,加上他四个,四个人全都趴在那里吐了个天昏地暗。
海盗船,跳楼机,过山车,转转杯,走一趟白沽镇一票全体验,超值的。
高速公路除了呕吐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甚至于乌云散去,阳光普照,仿佛刚刚的山体坍塌都是错觉。
耿阳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江队,现在怎么办?”
“它已经走了。”江凛川蹙着眉,“先把他们几个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梁明辉几人被扶着送到了商务车内,几人脸色惨白,但身体上看着没什么大碍。
见江凛川也上了车,梁明辉立刻道:“江队,我……”
“呜。”
“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车中几人转头看向哭声的来源,只见吴尧头抵着车窗,眼泪鼻涕一起蜿蜒而下,哭的肝肠寸断。
耿阳头皮一紧,眼皮一跳,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这一年都是他在带吴尧,为了让吴尧尽快成长起来,他对他要求很严格,所以此时此刻看到同行的另外三人都很平静,只有他在哭哭唧唧就火大。
但……毕竟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他忍一下。
梁明辉表情也有些微妙,虽然方才的事情很诡异,但毕竟最后安全着陆,普通人也就算了,作为特勤大队的人,实在哭不着。
“江队。”梁明辉干呕一声后擦了擦生理性的眼泪继续道,“我跟您汇报一下……”
吴尧:“我怎么这么惨,呜……为什么是我?”
梁明辉:“……我们的车子当时正在行驶当中时……”
吴尧:“为什么?我真的这么差劲吗?为什么受伤的每次都是我?”
梁明辉实在说不下去了,默默转头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就……他能不能代替吴尧进特勤一队?
求求了。
“有完没完了?”耿阳终于炸了,从前排转头怒指着吴尧,“你,眼泪特么的给我憋回去。”
“你吼我?”吴尧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你又吼我?我……呜呜呜呜……”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吴尧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宛若一朵凋零的花,语气哀婉:“我知道我是走后门进的特勤一队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这样一个笨蛋的我怎么能胜任这么重要的工作呢,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
“……”
车内一片寂静。
郑剑摸了摸布满鸡皮疙瘩的胳膊,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把世界上的笨蛋都抓进去。
江凛川若有所思地看着吴尧,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耿阳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他直接从副驾驶上将半边身子探过来,怒瞪着吴尧:“你是不是欠收拾?”
吴尧看着他,死死咬着唇眼睛通红,泪水簌簌往下掉。
耿阳:“……”
耿阳一口气憋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瞪着吴尧看了半天突然猛地转头看向江凛川:“江队……”
江凛川点点头:“打电话给陈姐,让她去医院等着。”
耿阳立刻转过头去打电话,梁明辉不明所以:“怎么,怎么了?”
“你继续说。”江凛川朝梁明辉抬抬下巴,“之后发生了什么?”
“哦……”梁明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吴尧,郑剑坐过去从后面绕过吴尧的脖子捂住他的嘴,手动闭麦。
在吴尧小猫哼哼一般的背景音中,梁明辉终于将事情经过说明白了。
车子进到隧道以后天完全黑了,虽然开着车灯,前方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样,刹车油门都失灵,车子不停往前开,却怎么也走不出只有几百米的隧道。
梁明辉:“就像鬼打墙似的。”
之后车子就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突然升空开始了游乐园全体验。
“兔子怪呢?”江凛川问。
“车子失控,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这些事情上,兔子怪什么时候消失的真没注意,是我的问题。”梁明辉叹了口气,有些挫败。
看梁明辉情绪低落,江凛川拍拍他的肩:“特勤人员面对诡异本来就是被动的,我们无法预知下一个诡异是什么样子,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以打起精神,找出面对它的方式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是。”梁明辉脸色好看了一些。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几人进去检查身体,陈兰芝也到了,开了一辆黑色的金杯,耿阳将哭唧唧的吴尧推了进去。
黑色金杯外表看似是一辆十三座车,内里其实是一个小型的医疗室,里面有各种检测设备。
吴尧看到陈兰芝,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陈姐,呜呜呜呜……”泪水瞬间打透了陈兰芝的衣袖。
陈兰芝:“……”
抽血,带上像头盔一样的检测器,红红绿绿的电极贴片。
吴尧坐在那里像是被绑架了一样,抽抽噎噎:“干嘛啊?”
“我知道我错了,陈姐,我不想活了……”
“乖,别动。”陈兰芝摸了摸他的头,“安静一会儿。”
半小时后,陈兰芝从车上跳下来,让郑剑带吴尧去医院做身体检查,自己则拿了报告走到站在一旁的江凛川身边,道:“重度抑郁。”
“抑郁?”耿阳咬着烟凑过来瞅了一眼,“我就说这臭小子跟平常不一样,之前虽然也娇气了些,但不至于一点儿事儿就哭的跟黄河决堤似的。”
“说抑郁其实也不太准确,与抑郁还是有些差别的,但差别也不大……”陈兰芝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混乱,“说到底就是吴尧现在全是负面情绪,伤心难过悲痛,不开心不快乐……”
“走之前好好的,从车上下来变成这样。”陈兰芝严肃了表情,“按照我的判断,通俗简单来说,就是他的正面情绪全都不见了,像食梦怪吃梦境一样,吴尧的正面情绪被吃掉了。”
耿阳:“可为什么其他三个人都没问题,只有吴尧出现了这个情况呢?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一起吃掉吗?”
“可能是……”江凛川从报告上抬眼,眸子幽深,“挑食,其他人的情绪不如吴尧的香。”
*
“一般。”
坐在楼顶的沈烬从裤兜里掏出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巴。
远距离操控是要耗费大量精神力的,得吃点儿东西补补,虽然吴尧不如小废物香,但勉强也能下嘴,至于车上其他几个就算了。
兔子怪站在角落里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个把她从特勤队的车里轻轻松松带回来的蓝发少年,两只长耳朵都被吓出来僵硬地立在那儿。
“我老大是不是很厉害?”花福蝶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来到兔子怪面前,倨傲地扬着下巴,手指点着她,“敢出卖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兔子怪一拳砸在了花福蝶的脸上:“你卖我假蜂蜜的时候,没想过会被出卖吗?什么时候换的脸,你也配用这种脸?”
噼里啪啦。
丁零当啷。
滴里咕噜。
兔子和蜜蜂打起来了。
打的不可开交,吵得很。
沈烬起身往外走,打着哈欠道:“我回家睡觉了。”
“等一下……”花福蝶被拖拽着双腿,却拼尽全力往沈烬的方向爬,“爸爸,带我走吧,我是属于你的,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沈烬回身一脚将他踢飞,花福蝶砸在墙上凹陷成一个人形半天没能蛄蛹下来。
兔子怪站在那里一双美眸看着他,浑身上下充满了警惕:“你到底是谁?”
他只需要轻轻动一下就能让她挣脱特勤队特质的手铐,也能让她悄无声息从特勤队的车上消失。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异类,强大到让她恐惧。
沈烬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懒得搭理。
兔子怪:“……”
花福蝶终于爬下来,摸出手机:“爸爸,加个微……”
“再喊我一声爸爸你试试?”沈烬耷拉着眼皮看着他,语气阴森,“你配吗?”
“我不配。”花福蝶立刻改口,“那可以加微信吗?义父?”
“加了微信后你就可以随时随地召唤我,差使我,奴.役我,暴打我。”花福蝶朝他bulingbuling眨眼睛,“随时听从义父的召唤呢。”
花福蝶那张脸不再坑坑洼洼后其实五官还不错,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大眼睛双眼皮,正常不做表情时其实是斯斯文文的模样,但因为表情过于夸张,加上他谄媚的脸,就变得油头粉面了,油腻的给兔子怪看的差点儿吐出来。
沈烬思索一瞬后,赏脸跟他加了个微信。
“谢谢义父。”花福蝶表忠心,“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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