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点着香,余烟袅袅,满室静谧,素霜正在翻看账本。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已经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冗余的丫鬟小厮发卖了一些,各院排出了清晰的值班表,父亲俸禄也到了自己手上。账上的赤字在减少,再过两三个月,便可以平账了。
素霜心中有小小的欢喜,她倒不是因自己这点小成就。而是在怀念母亲,思念姨母。因着她们二位的先后经营,才给她攒下了底气。
冬雪急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
绿峨正给素霜沏茶,听到冬雪的声音,皱了下眉,道:“急什么,怎么毛毛躁躁的?别冲撞了小姐。”
素霜轻轻摇头,让冬雪喘口气,慢慢说。
“老爷,老爷身边的小厮回来,回来说,说......”
今日本是伊耀正休沐的日子,却被宫里来人叫了去。素霜想着大概是又有什么临时的要务需要父亲做,大约今晚上不会回来用饭了。提前通知,谁让她安排厨房的用度吧。
却没想到冬雪说出了一个词“下旨”。
“你说什么?”
“说是皇上要下旨,让小姐和夫人赶紧去前厅等着接旨呢。”
素霜赶忙让绿峨伺候她更衣,找出一件降红色的衣裙,又重新梳了头发,这才急忙往前厅去了。何氏接到消息,也换了一套红色的衣服在这边等着。
她说要闭门一个月,还真就没怎么出过那院子,这也是那日之后,素霜头一次见到何氏。她整个人消瘦了些,倒也不是说真的认识到自身的错误自省的。
实则是因为她本想看素霜的笑话,却没想到每次王妈妈报给她的消息,都让她更加生气,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日渐憔悴。偏老爷又整日忙于公务,夜夜宿在书房,对她不管不问,更让她焦躁。
她斜斜看了素霜一眼,才将将一月不见,这丫头越发的水灵了,一张俊俏的小脸像是长开了,更加明艳动人。一口气置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
听到对方低声唤了一句“母亲”,她眼皮都没抬,“哼”了一声。
碧瑶和嘉荣站在何氏身侧,嘉荣刚下学,本就困乏,现在补不成觉,正不高兴,嘟嘟囔囔:“这是要干什么啊?有旨意在皇宫里同父亲讲不就行了?干嘛还把我们都叫来。”
何氏斥他一句:“休得无理!”嘉荣撇撇嘴,住了口,站在一旁抠手指。
碧瑶一直死死盯着素霜,心中怨气横生。这段日子,她可是出尽了风头。京城贵妇们谁知道伊家有个未及笄的长女,如今管家了,将偌大一个宅子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些话还都是下人、工匠嘴里传出去的。给官员们修缮院子的工匠逢人就夸伊府大小姐多么会办事,若人人都像伊家那样,工匠们干活才开心呢。
碧瑶暗想:那些工匠都是粗人,知道些什么啊。无非是看素霜长得好看。好看的人当真是吃香啊,竟然将他们家后院修缮的那么精致,原本母亲只是打算沿着湖边修一圈岩石,再将杂草处理处理便可。谁知他们连亭子都建了,还修了石子路。真真弄出一个后花园来。
想到这些,碧瑶小声嘟囔:“一副狐媚子样。”
声音虽小,但厅内无人说话,众人也都能听见。何氏恍若未闻,一言不发,看着前方。嘉荣低头捂着嘴笑。绿峨气冲冲想要替素霜说点什么,外头忽地跑来了人。
“大监来了。”
皇上身边的大监孙良友举着圣旨,踱着步子,高高兴兴地进了前厅,用特有的尖细喊道:
“伊家长女伊素霜接旨!”
素霜一愣,随即跑到前头跪下。其他人也都跟在素霜后面齐齐跪下。众人面色各异,不敢声张。
“伊家长女伊素霜,秉性柔嘉,持身淑慎。德容克备,言容有章。与辅国大将军匡寒沛实为良配,佳偶天成。特赐婚,钦此。”
素霜脑子嗡的一下,她刚刚没有听错吧,是给她赐婚吧,赐给了匡寒沛?那个铁面大将军?
“伊姑娘,快接旨吧。”孙大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素霜这才醒悟过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她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那道烫手的圣旨,磕头叩谢圣恩。
身后众人亦磕头谢恩。
孙大监完成了任务,重任卸下,心里痛快,奉承了几句。
“早就听闻伊家长女有绝色殊荣,今日得见,还真真是比那画上的人儿还要好看。匡老将军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素霜虽脑袋蒙着,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她给绿峨递了眼色。绿峨赶紧掏出一个荷包往孙良有手里塞。
素霜道:“大监过誉了,不妨留下喝口茶再走。”
何氏被王妈妈搀着走过来,一副病愈后的模样,道:“是啊,大监歇歇再走吧。如今我身体抱恙,实在是有失体面。近日家中都是长女素霜在管的,今日得了这样光耀门楣的旨意,真是让我们伊家长了脸面。”
何氏没读过几日书,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孙良有笑呵呵听完,说道:“夫人得此女是天大的福气。日后做了辅国大将军的夫人,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今日就不多叨扰了,我连着跑了两家传旨意,皇上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这就告辞啦。”
众人又将孙大监送到门口,素霜再次道谢,又问:“敢问大监,家父如今在何处?今夜还会回府吗?”
“哦,你说伊大人啊。今日怕是要留在宫里庆祝了,各位大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多谢大监,大监慢走。”
这一夜,伊府无人入眠。素霜点着烛火坐在窗前,提笔想给姨母和表哥写信,可纸都被墨水糊了一张又一张,还是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赐婚是大事,婚姻大事。她理应告知自己最亲近之人。寻常人若得高嫁,该满心欢喜才对。可她心中总是惴惴不安,莫名心慌。那匡寒沛她也见过几面,甚至还被他救过。可回想起与那人的接触来,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犀利,似乎能看穿人心。他的身体坚硬如石,靠过去像撞上一堵墙。他的周身散发着血腥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人,如何与他共同生活呢?若是寻常人家,或可以举案齐眉。可他是什么样的人?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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