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正从山林四方渐渐围拢过来,残阳渐渐被吞噬。池木周半跪在地,寻了块边缘锋利的石头,正埋头用力磨着那粗绳。
邬念急急低语,手腕一翻,一柄小刀自袖中滑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用这个!”
利器在手,几人麻利地割破麻绳。绳索落地,众人手腕皆是圈圈青紫的勒痕。
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呜的回响。江余环视一圈,目光掠过那些摇曳的草木。
“我们现在赤手空拳的,也没有内力,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山上花花草草众多,我们应该可以配点毒药出来。”江余眉头微松,抬头望了望天色。
“他们筹备仪式大约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分头行动!”月轮渐显,江余迅速报出几种草药,“池木周,你不认识这些草药,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架锅生火,我们很快回来!”
几人散开,林间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们在齐腰的杂草中艰难前行,仔细辨认着药草。
江余扒开着缠在一起的植株,指甲缝里全是泥土和草汁,手背上还添了几道新口子,渗出鲜血。
暮色渐渐降临,各式草药在锅里咕噜咕噜煮着,散着奇怪的味道。邬念捂着鼻子,看着那锅绿色的液体,微颦眉头:“这些东西能行吗?”
“我打小就琢磨这些,你放心,保管有用。”江余用树枝缓缓搅拌着,得意地扬扬唇角。
“媚儿,你在家乖乖躲着,千万别出来,我们去救阿桃。”临行前,几人将邬媚先送回家,细细叮嘱着。
“念儿,你去城主府搬救兵!我们得先去看看情况!”江余看看渐圆的月亮,正色道。
祭祀的地方并不隐蔽,就在村子中央。祭坛四周的火把熊熊燃烧,将天际晕染成一片不祥之色。
里里外外全是村民,将柴房围得死死的。
江余从后门矮灌木潜近,将迷药扬手一挥,几个壮汉便不声不响地软软倒下,池木周和池云安迅速把人拖走,三人闪入柴房。
“余姐姐!”蜷缩在角落的殷桃听到动静,猛地抬头,脏兮兮的小脸上,瞬间绽开笑容。
“嘘——”江余一个箭步过去,轻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握着短刀,利落割断捆着她的绳子。
“姐姐现在就带你走!”
“走?往哪走?”门口几个大汉堵住门口,为首的村民脸上全是嘲弄。
挣扎哭喊的邬媚被狠狠推了进来,跌在干草堆上,发出一声痛呼。
“我就知道他们不老实,全部给我绑结实了!”为首的大汉虽然恶狠狠的,却还是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把他们身上的武器全都拿走,再多找几个人守着,我倒要看看,没牙的老虎怎么伤人。”
“媚儿?不是让你躲着吗?怎么回事?”
“你们刚走,他们就闯进来了。”邬媚小脸皱巴巴的,委委屈屈抽噎着。
“是我们疏忽了,他们早派人埋伏在那了。”江余闭了闭眼,心头沉重。
果不其然,没一柱香时间,邬念也被反剪着双手推搡进来。
“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哥……”殷桃小嘴一撇,眼眶又盈满泪水。
“别怕别怕,我们会出去的。”江余挨着她,轻声安慰着。
外面,是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月上枝头,冰冷的月光覆满祭坛,祭坛已彻底变了模样。
中央立着一根粗粗的桩子,四周全是干柴,刺鼻的灯油味在空气中凝滞。地上用红色朱砂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在摇曳的火把光芒下扭曲蠕动。
柴房门又被拉开,壮汉也不看其他人,像拎小鸡仔一般,一把拎起殷桃。殷桃徒劳地踢打着双腿,泪珠成串滚落:“你放开我!放开我!”
几人都被反绑在柱子上,江余狠命想挣开粗绳,却只是徒劳地扯开一道道伤口。
纵使满腔怒火,却也无能为力。
风吹幡动,雪落铃响。
祭坛旁的帐篷里,烛火轻轻摇曳,似乎掩去了雪夜的寒意。
殷桃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喜服有些宽大,下摆长长拖在地上,脸上还仔细地擦着殷红的胭脂。
“丫头别怕,你瞧,这衣服多漂亮呀。”喜娘带着笑意端详着她,将一块麦芽糖塞到殷桃手里,耐心地哄着。
“婶婶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刚刚那些粗人下手不知道轻重,弄疼你了是不是?婶婶刚刚已经骂过他们啦。”喜娘用指腹耐心擦去她面庞上的泪珠,声音柔得像蜜糖。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殷桃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孩童的天真让她轻易就信了这话,乐呵呵地舔着手里的糖。
“等你睡一觉,再醒来,就可以回家啦!”喜娘脸上的笑越发深邃,眼角的纹路堆叠如沟壑。
帐篷外的鼓声激烈而规律,殷桃坐在铜镜前,下巴撑在手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头上的珠帘,发出稀碎的声响。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觉得有些有趣,便对着镜子咧开了嘴。
月亮渐渐变圆,像苍白的眼瞳,默默凝视着一切。
喜娘将殷桃交给壮汉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那慈祥的笑。大汉把她打横抱着,大红的喜服下摆在空中飘荡,像折了翼的蝴蝶。
昏睡中,殷桃还砸吧着嘴。
大汉将她牢牢绑在祭场中间的柱子上。
低沉的号角呜呜响着,祭司身披五彩羽衣,围着祭坛咿咿呀呀叫着。燃烧的火焰也随之兴奋,激烈跳跃着。
诡异又冗长的调子,在空中久久盘旋着,终于吵醒了殷桃。
殷桃醒来,茫然了片刻。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狂热又虔诚的面庞。绳索勒得她生疼,她瘪瘪嘴,“哇”的一声,哭得不能自已。
凄厉的哭声混着祭祀的诡异声响,交织着传遍每一个角落。
“这破绳子,真结实!”池木周咬着牙,猛地往后一磕。
终于,绳子应声而断。
来不及看自己被划伤的手腕,池木周赶紧把众人的绳子全部解开。
池木周语速极快:“听着,邬念,我们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趁乱赶紧去城主府找人来帮忙,这里我们来拖延时间。
“迷药还有,你拿着用,千万不要再被抓!”江余把那迷药塞给她。
祭司的吟唱声已经慢慢减弱,透过门板的缝隙,他们看见火把正慢慢伸向浇满灯油的干柴。
“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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