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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九月十八

小说:

玉面杀神总在觊觎我(双重生)

作者:

潮生鸦鸣

分类:

古典言情

裴砚之立在府门前,玄色大氅上落了一层薄雪。

长街寂静,无风无雪。

他望着长街尽头,府门两侧的春联还未贴上,他就等着父亲与哥哥回来,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贴春联、吃年夜饭了。

身后,秦临裹着素绒斗篷坐在轮椅上,轻声唤道:“卿卿……你父亲往年这时候,该到城门口了。”

裴砚之“嗯”了一声。

往年此时,裴元正会带着定北军风尘仆仆地归来,今年还多了一个裴砚书。

裴元正回府的第一件事不是脱下铠甲或是回宫复明,而是揉一把裴砚之的发顶,或是亲吻秦临的额头。

可今年,长街尽头没有马蹄声。

裴砚之的期盼太沉重。

他与秦临等到的,是一队沉默的定北军,和两具漆黑的棺木。

棺木沉重,压在雪地上。

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刺骨的冷。

眼前忽然闪过零星的片段。

最后,是一页老黄历。

纸色泛黄,墨迹清晰。

永昌二十八年,十月初三,小雪。宜祭祀、安葬;忌出行、祈福。

窗外天色未明。

裴砚之猛然从榻上坐起,冷汗浸透单衣,黏腻地贴在脊背上。

“又是这个梦?十月初三?”

裴砚之低喃着,缓缓摊开手掌,烛火下,掌中粗糙的纹路被冷汗浸得发亮。

他赤足踩在地上,寒意顺着脚底窜上来,却浑然不觉。

裴砚之随手扯过屏风上搭着的黑色长袍披上,衣带未系便推门而出。

廊下值夜的侍女被惊动,惶然抬头,正对上他一双赤红的眼。

那只是个梦,当不得真。

梦都是相反的。

梦……

经过一阵剧烈的思考,裴砚之问她,“今日是几月几?”

侍女怯生生地回应,“回、回公子,九月十八。”

九月十八。

不是十月初三。

不是棺木入城的那一日。

裴砚之僵立在原地,寒风卷着初雪灌进衣襟,冻得他指尖发麻。

“公子?”侍女小心地唤他,“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奴婢。要、要备热水吗?”

裴砚之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已恢复平静,“不必。”

“素帛居……竟真叫她盘活了。”

素帛居恢复了往日的荣光,这自然是温晋不愿看到的,青梧给他呈上消息。

素帛居近来的账目收支肉眼可见,至于那背后的数字利润,不见还好,见到了,倒刺得他眼底生疼。

“如今素帛居已经归温棠梨所有,素帛居的一切都无法为我带来任何利益。”温晋心中思量着,面上不露声色。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亲手抛弃了素帛居的一切,如今见它在温棠梨手里起死回生,又嫉妒得发狂。

温晋呵呵一笑,不过温棠梨此时完好无损的经营着素帛居,他还是不愿意看到的。

上次怎么没弄死她?

裴砚之究竟坏了他多少好事?

“你退下吧。”他对青梧说。

“是。”青梧垂眸深思着退下了。

在与温馨相处的这段时日里,玉素甫渐渐褪去了初时的谨慎伪装。

他生得极好看,是那种带着异域风情的俊美。浓墨重彩的眉眼,高如峰峦的鼻梁。

温馨的院落渐渐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丫鬟们都被支开,只余两人对坐在石案前。

玉素甫用修长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案上画着弯弯曲曲的文字,他会教温馨家乡的方言。

“这个词念‘月光’,我们那儿的人说,对着月亮说这个词,思念的人就会出现在梦里。”

温馨曾经问过他,“我看见你的长相了,没关系吗?”

她记得初见时,这人总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对自己的容貌貌似很自信,他握住少女的手,葱白的指尖划过他的鼻梁,嘴唇,下颚。

“喜欢吗?”他笑笑尾音上扬,带着几分顽劣的调笑,“把我藏好哦。”

她知道玉素甫是外邦人,她不知道他来大昭,来京城做什么。

他是父亲的客卿,父亲对他做什么都很包容。

记得初见那日,玉素甫不知怎么翻错了墙头,竟直接跌进了她的后院。当时他慌忙地扶正兜帽,对着惊呆的温馨行了个古怪的礼。

温馨托着腮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脚。

这深宅大院的日子实在乏味得紧。

温棠梨已经许久没来找她说话了,三妹四妹整日痴痴傻傻的,母亲明令禁止她与那两个丫头来往。

至于温睿……

他!就!是!个!大!傻!蛋!

秋千吱呀作响,像是应和着她的郁闷。

玉素甫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倒挂在院墙边的树上,似乎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束发的金链垂下来,少年笑嘻嘻地说:“我给你找了些好玩的东西。”

“今天要不要出去玩?快入冬了,外面罕见的很热闹。”

后宅的思想束缚着温馨,她不敢。

“来嘛,我会保护你的。”

“好。”温馨搭上了他的手,“我先跟春桃嘱咐两声。”

殊不知此刻,温晋正在找玉素甫算账。这次的刺杀计划简直失败得离谱。裴砚之不仅救下了温棠梨,还带走了刺客的尸体。若被查出蛛丝马迹……

玉素普除了指定日期的晚上会留在温府与他商议要事外,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温晋毫无办法得到他的踪迹。

但是他知道玉素甫对那丫头的心思,可谓是一见钟情。

温晋眯起眼,转身直奔温馨的院落。

温晋站在温馨的闺阁前,眼神阴鸷地盯着跪伏在地的侍女。

小丫鬟浑身发抖,额头几乎贴到青石板上,声音细若蚊呐,“小姐说、说要歇午觉,不许人打扰……”

“呵。”

温晋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种拙劣的借口,在他眼里简直幼稚得可笑。

他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见那侍女竟哆哆嗦嗦地挪了半步,硬着头皮拦在他面前,“老、老爷恕罪……奴婢这就去通报……”

秋风卷着落叶扫过回廊,发出沙沙的轻响。

温晋眯起眼,忽然觉得荒谬至极。

在这温府,他堂堂一家之主,进自己女儿的院落竟还要等通报?

“滚开。”

他袖袍一拂,侍女被劲风带得踉跄跌坐在地。朱红的门扉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

室内熏香未散,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唯独不见人影。

温晋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闺房。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温晋离开前,看了那侍女一眼。

当温馨提着糖人儿蹦跳着回到后院时,夕阳正将青石板染成刺目的橘红。

秋冬天难得的好天气,温馨难得的好心情。

她哼着玉素甫教的不成调的小曲,嘴角上还沾着集市带回来的糖霜,甜丝丝的香气混着晚风,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春桃!”她欢快地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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