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照下,衬得温棠梨眸光愈发清亮,她说:“裴砚之,我不会说谎的。”
翻开两张牌,花青色蛇身蜿蜒游弋于云水之间,淡墨渲染出氤氲雾气,四角点缀的竹叶更添几分清雅。
这一轮,温棠梨率先出完所有手牌,大获全胜。
“你只是没在这一轮骗我而已。”裴砚之低笑一声。
因质疑失败,裴砚之这一轮只有他需要罚酒。
若是裴砚之没有质疑温棠梨,那么待温棠梨打完牌,其余三人都要挑一杯酒喝。
温芷筠怂恿裴砚之质疑,也是这个原因。
“继续。”裴砚之将空杯反扣桌面,显然这又是一杯白水。
案几上的叶子牌散乱铺开,映着几张神色各异的面容。
接下来的几轮里,裴砚之次次质疑温棠梨,次次失败,他的运气极好,堪堪第四轮才喝到那杯糖水。
“温棠梨!”
温棠梨杏眸圆睁,冷哼道:“谁让你老是质疑我!活该出局!”
两个小朋友在营帐内吵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温棠梨的手腕,却在触及她腕间肌肤时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哎哟——”温芷筠拖着长音,与温阮缩在一块看得乐呵。
温棠梨挣了挣手腕没挣开,反倒被裴砚之借着病中的蛮力拉近了几分。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糖水的甜腻。
两人的影子在帐壁上纠缠成一团,分不清是谁先松开了手。
营帐外更深露重,帐外蝉鸣鸣叫渐渐稀疏。
裴砚之饮尽最后一点风寒药,苍白的面容总算透出些血色,他拢了拢玄墨色外衫起身,衣袂间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我送裴砚之回去。”温阮执起宫灯,暖黄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摇曳。
裴砚之朝帐内众人颔首致意,目光在温棠梨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她正低头整理散乱的牌面,烛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他张了张口,终究只是轻声道:“叨扰了。”
“下次再来玩啊!”温芷筠挥挥手。
这毕竟是温家姐妹的闺阁营帐。即便自同窗情分,夜半时分也不便久留。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翠微与菱蕊立刻忙碌起来。
两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撤换被褥,营帐内里新添的香料渐渐驱散了药味。
不过盏茶功夫,营帐内已焕然一新,方才被糖水沾湿的毡毯都换了新的。
仿佛那些笑闹争执,都随着夜露蒸发在了秋风里。
两人沿着泥石小径缓步而行。
温阮手中的宫灯在秋风中微微晃动,在地上投下两道忽长忽短的影子。
灯影在温阮温润的眉眼间跳跃,他问:“你喜欢我五妹?”
“这很难看出来吗?”
温阮问:“那她知道你的心意吗?”
“知道……吧?”裴砚之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确定,“知道但是不明确拒绝我。”
说着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反正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裴砚之暗暗道:我对温棠梨还有用,只要有这层利益关系,两人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不愁见不到温棠梨,横竖来日方长,感情这种事,总能慢慢培养的。
毕竟他父亲就追求了母亲很多年。
“可是你知道,这大概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温阮的声音又沉了几分,“温裴两家势同水火,这是不争的事实,温晋不会同意的。”
“什么?”裴砚之的思绪微微一顿。
裴砚之知道他说什么,他抬眸直视温阮,说得轻描淡写,“母亲教我,喜欢就要争取。我就是个又争又抢的人。”
他并非善良之辈。
若如梦中或是赵佑安所言,有成真之日,也就是温棠梨大婚那日。
他每每想至此处,都会心中不悦。
“大概能看得出来。”作为兄长,温阮确实无权干涉五妹的婚事。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温棠梨的婚事大抵是由温晋与嫡母王氏全权负责。
那二人估计早盼着温棠梨及笄后尽早出阁,眼下怕已在暗中物色婚配人选。
嫡母王氏注重门第,温晋注重利益至上,想来这桩婚事终会沦为家族间最寻常不过的社交筹码。
裴砚之突然轻笑出声,夜风吹起他未束的发丝。
想到有朝一日或许要唤温阮一声“大舅哥”,他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三分得意,七分忐忑,还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期待。
来日方长,裴砚之还是想得挺美的。
秋狝中,女眷们多为旁观者,当然温芷筠是个例外,温晋捋须含笑望着她,权当没看见四周贵妇们讥诮的眼神。
不同往事,温棠梨没有和裴砚之在营帐里打牌。
温棠梨走出帐外,“今天不行。”
裴砚之跟着她,腰间悬着的那枚“卿”字的玉佩还在晃个不停,活像主人按捺不住的心思。
他反问:“为什么?”
温棠梨今日却有要事。
她驻足于一顶营帐前。裴砚之对这处营帐并无太深印象。于他而言,猎场营帐大多相似,只需记清温家与自己的营帐方位便足够。
温棠梨颔首,对着营帐前的侍女道:“素帛居,温棠梨,求见苏娆小姐,烦请通传。”
“苏?苏娆?”裴砚之低声呢喃,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侍女应声退下,少顷,营帐内传来清唤:“温小姐,请进。”
温棠梨看了裴砚之一眼,不知道如何开口。
“既然是温小姐带来的朋友,身旁的那位也请进吧。”苏娆淡淡道。
裴砚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与温棠梨对视一眼后不动声色的移开眼,他无意地耸了耸肩膀,跟在温棠梨身后进了营帐。
“苏小姐,几日不见,进展如何了?”
“尚衣局的手笔当真是巧夺天工,这般的妙思巧裁,小女感慨万千。”苏娆眨了眨烟青色的眸子,内里似乎流光溢彩。
她将画给温棠梨呈现了上来。
画卷之上,御狩锦氅每一处针脚都纤毫毕现。
领口云纹用金线绣成,袖间纹路以孔雀羽线掺银丝织就,连氅衣内衬的暗纹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唯独该是面容处留着一片刺目的空白。
裴砚之突然弓身剧咳,指节攥得青白,别人不知道,他还糊涂吗?这画得分明是乾元帝!
旁人只当是旧疾发作,苏娆担忧道:“这位公子……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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