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起来。
心绪纷乱了几日,温寂又去了书店后的那条僻静巷子,叩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正值午后,街道上一切都静悄悄的,屋子里并没有人回应。
不过贺彦修在家时通常是不锁门的。她扣了两下便将那门推开,直接走了进去。
院内静悄悄的,她径直走向书房。只见贺修彦和衣侧卧在窗下的矮榻上。他身形挺拔高大,微微蜷着身子时,显得那地方有几分局促。
书桌上,砚台里的墨迹尚未全干,几张写满字的纸放在上面。
温寂看着他沉睡的侧脸,鼻梁挺直,薄唇紧抿,带着伤疤的一面被压在了底下。
他其实长的很好看,能想象出来他原本相貌不会比郗绍差。
她不知道他这么拼命苦读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再努力也不可能入仕。就跟自己一样,蝇营狗苟,权衡算计,看到所有好东西都感兴趣,都想去争一争,但内心深处也看不清哪条路才是真正的尽头。
那矮榻不大,她在他身边团成一团,挤了上去,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贺修彦模模糊糊感受到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往自己怀里钻。他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将她抱的更紧。
片刻后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看清怀里的人是温寂,他将人推到一旁,坐起身,声音带着疏离和沙哑。
“你怎么在这里。”
他面上平静,心里却突然觉得温寂这种看上去很不检点的行为很恶心。
温寂被他推得猝不及防,手肘撑在榻上,抬起眼,眼神尚带着一丝未散尽的迷蒙看着他。
贺修彦却已经下了榻,站离了矮塌的位置。
他的目光落在她因方才拥挤而微显凌乱的衣襟上,冷淡的开口问她,
“你是个未出阁的贵女,这样与男人私下往来,肢体接触,你不觉得羞耻吗?”
仿佛一盆冰水泼在了温寂身上,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怔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一瞬间,她终于知道原来之前不并是她的错觉。
贺彦修闪避的眼神,莫名的疏远,如同破碎的镜片一般拼凑出一个事实,他看她眼神早就变了,只是她一直没有意识到。
“你是这么想的?”她的声音不大,像一缕即将散去的轻烟。
贺修修皱了眉头,声音低沉,“是。”
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厌烦,像一把淬了毒的利箭,精准地刺穿了温寂。巨大的难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灵魂像是一下子被抽空,温寂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措,甚至忍不住想说,明明之前我们还好好的…可是看到他的表情之后还是住了嘴。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刺痛混合着被羞辱的愤恨,又如同岩浆一样将她填满,叫嚣着要破体而出,将她武装成一个满身尖刺的怪物。
但她又一次忍住了。
早已习惯把最真实的情绪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刻入骨子里的自尊绝对不允许她这个时候失态。
表现出痛苦或者愤怒有什么用?那只能伤害到爱她的人。
而对于一个厌烦她的人来说,简直是在将侮辱自己的机会再一次送到他手上。
贺修彦不爱她。这个认知如今清晰地浮现在温寂脑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即使这个事实让她觉得特别难受,几乎要感到窒息。
那天从父亲书房出来时,她就很难受了,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靠自己机关算尽才能得到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种近乎虚无的茫然让她无所适从,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喘口气,想着至少还有贺修彦这里可以让她得到片刻的休息。
然后,他便用最不堪的方式,在她最脆弱的时刻,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在他脱口而出那句话的瞬间,某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就将他在温寂心中,彻底划入了敌人的范畴。
她一直觉得他的身份比自己低那么多,她是这段感情里的上位者,贺彦修应该牢牢抓住自己这根救命稻草。
然后,他居然先厌倦了。
温寂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席卷了她。
这种挫败感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有用,她再怎么算计,似乎都逃不过这种命运。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个曾经给予她慰藉的地方此刻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一样,要毫不留情的将她彻底吞噬。
她想,她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的狼狈。那她就真的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温寂坐起身,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地整理好微乱的衣裙和鬓角。
她目光平静地掠过贺修彦那张写满厌烦的脸,清晰的说了声好。
然后她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贺修彦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缓缓松了下来。他其实有些害怕,害怕温寂会露出脆弱的样子,那样会让他觉得麻烦,更怕自己会因此心软。
见她如此干脆利落地离开,他心中反而落下了一块石头。
他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他们太过了解对方。
这样也好,他想。就这样结束两个人的关系。
他心底深处并非没有愧疚,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
温寂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脚步不疾不徐,裙角微动如同一朵摆动的莲花。
等在书店里的甘棠见她回来,并未察觉异样,向往常一般迎了上去,“小姐。”
温寂只点了点头,没说话。她眼帘低垂,密密的睫毛下是没有伪装过的疲惫眼神。她太累了,累到连维持平日那副温婉平静的面具都觉得费力。
甘棠见她默不作声地上了马车,也沉默地跟了上去。
“去青云书院。”温寂的声音从马车里面飘出来。
甘棠抬首,有些不解,今日少爷那边派人来说要与小姐一起用晚膳,平日这两人就算闹了矛盾,小姐也不会爽约,但如果现在再去一趟青云书院,回来必定就错过晚膳的时辰了。
但她一向不会质疑温寂的决定,于是恭敬的小声应是,让车夫将马车掉了头,平稳的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马车在书院外停下,温寂下了车,却并没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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