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玄默然无声,由着姜行白动作。侧目间看见她身后的人,鹤发童颜,碧眼方瞳,一身梅子青色的长衫,看不出年岁几何。
“王希夷,再给我一条白布。”
背后之人依言动作,闻玄一默,这才了然他的身份。原来他就是姜行白口中一直念叨的王希夷。正在他的观望之际,王希夷的眼神也忽而看向他,两人一时相视。
闻玄一顿,眯了眯眼,并没说话。他看得出来,此人青春容颜,眼神中却悄无声息地潜藏着时岁痕迹。
王希夷的眼神中,亦夹杂着一丝微妙的对他的审视。
等人终于是处理好了,姜行白退开他身边,两人这才对视相望。
闻玄喉咙微动,缓了一口气,忽然问道:
“姜行白……你这又是怎么了?”
姜行白眉眼跳了跳,一只手指着自己,“我?我怎么了?”
闻玄眼神扫过她,“你……黑……瘦……”
“你现如今又黑又瘦,一身臭味,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给人当奴隶了。”王希夷坐在一边酒坛上,瞥了瞥闻玄神色,与他倒是意外的默契,接续了话。
这话说得姜行白一愣,她不禁阖目,嘴角微抽,冷呵一声。
王希夷一手支着下巴,摇摇头,连声咂舌,“我没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这混的也太惨了……”
姜行白正要反驳,忽而想到什么,一拳砸向王希夷,将人吓得一屁股摔下酒坛。
“你又这是抽什么风?”王希夷瞪着姜行白,没好气道。
姜行白一把揪住人胸前衣襟,“你还好意思说,你在凡间自是畅快,连我殒神了都没说来找找看看我!我一个残魂孤魄在破庙里不知挨了多少年岁……”
王希夷眨巴眨巴眼睛,愣怔着看了姜行白好一遭。
“你殒神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哦我好像是有听见天庭有这么个风波……竟然是你!”
说着,王希夷瞪大了眼睛,又细细将姜行白看了好几遭,“竟竟竟然!你如今竟然真的只是凡胎肉身!!”
姜行白听着这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搞半天,这人竟然才知道她殒神的事儿!
她更气了!!!
姜行白冷着一张脸,再不看王希夷。
“哎你别气啊,”王希夷后知后觉,“我真的不知道啊,”他神情苦涩,“我也是神力有损才一直没回天上,这哪知道你遭了如此大祸……我也是偶然听闻,说天上有个大神殒神了,只是他们没告诉我是谁……”
姜行白捏紧了拳头,轰的一声猛然砸碎一个酒坛,冷瞥向王希夷。
“你这人欠揍不是!”王希夷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玉液琼浆,“你有事冲我来,又砸我的酒做什么!!”
闻玄看着两人憋屈模样,咳嗽两声,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姜行白,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姜行白狠狠地瞪了闻玄一眼,“怎么回事……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被他的酒给醉死了,我风吹日晒辛辛苦苦拉了两个月的车才把你拖到这里救了你,你欠我的可多了!”
闻玄眯眼看了人几许,又扫了扫院中情景,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身子,冷冷道:
“首先,酒是你一定要我喝的,被酒醉倒这事责任在你。
“其次,那车前明明套着一头黄牛,你揽功麻烦也用用脑子。
“最后,我身上还被你捅了一剑,究竟是谁欠谁还说不定呢。”
姜行白被闻玄这话一套一套戳着耳根子,咬牙切齿地看向来人,但最终没再执拗怼人。
王希夷一时没适应她的沉默,看向姜行白:“你难得有吃瘪的时候。”
姜行白冷冷回瞥两人:“本神肚里能撑船!小事……不予计较!”
王希夷听着这话,眉眼一跳,姜行白能忍——这当真是普天之下第一奇事。
“所以发生了什么?”闻玄神情淡然问道。
姜行白只觉这人是仗着身上带伤,这才敢如此清高姿态。她转过头,冷冷道:你喝酒醉死,我带你来渡柯乡解酒。然后你又被阴鬼上身了,我为逼他出离你身,这才不得不捅你一剑。”
“阴鬼?”
“就是中州城里模仿你模样的阴鬼。”她淡色的琉璃瞳里透着忌惮之色。这阴鬼身份莫名,一时害她,一时帮她,对她的行踪亦有把握,来回恣意无形,实在不容小觑。
闻玄低垂了头,兀自思索。只是阴鬼附身时候他全无意识,而今要去思索,却也实在没个头绪。
一旁的王希夷见两人都是愁眉不展,忽而忍不住打断两人,“什么阴鬼,说与我听听?还有你殒神的事,也都同我说说。”
姜行白恍然想起王希夷的存在,她撇了撇嘴,冷扫看王希夷,“能不能换个地儿说,这荒草荒地的,也太憋屈了。”
王希夷无语,这人还讲究呢!
不过,这屋子也实在破旧,越看越觉人世无常。王希夷将周围扫了一圈,凝神阖目,随后手中掐了一道神诀,只见倏忽之间一抹白光闪过,屋子与院子全都焕然一新。
昔日的荒草野丛全然清除,地上的酒瓮碎片也都消失不见,只残余几坛完好的酒瓮依旧在。但细细嗅闻间,却仍能发觉,这里曾有过一场玉液琼浆的盛宴。
闻玄正要慢慢起身,姜行白看了看他,对人虽没什么好脾气,但还是准备好心探手,要将人搀扶起来。
闻玄看向她手,愣了愣神,随后慢慢伸手去握——却又一个幌然将姜行白的手撇开。
“……”
他倒也不好解释,方才是自己手滑了。他敛了神色,也没说什么,只又自己倚靠着院墙缓缓站了起来。
姜行白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呵呵”冷笑两声。
傲娇这病可不能惯着!
她捡了地上的桃木剑,自顾自跟在王希夷背后往屋子走去,再不看背后一步一移的闻玄。
进了屋子,姜行白也不客气,随便将屋内扫了两眼,望向王希夷,“把喝的拿出来。”
王希夷眉眼一跳,“你自己不会动?”
“你的东西我敢随便动?”到时候醉死个人可又是麻烦。
王希夷一时无语,心道也是。他依循着记忆,找出一个小酒壶,“此酒名为淡泊,味淡无性,解渴醒乏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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