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已经做好马路边找个桥洞子，露天睡觉的打算了。现在有热水澡，还有被子，哪里还能挑剔，简直不要太好。
时间已经到半夜了，两人躺下，身体不由得有些疲惫。虽然只是第一天，但是意外得到的发现，却让他们足够惊喜。
“季恒，拿到探测仪，补足剩下的区域，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家了？”余晖侧身，朝向季恒。
两人离得极近，季恒转头刚要张嘴，对上她的脸，屏住呼吸马上又转回去，“嗯。”
“你的伤还疼吗？”余晖身上的伤虽然也没好，但是至少也恢复了七七八八，而季恒身上的那条又深又长的口子，顶多恢复了三四成。
“不疼。”季恒这次没说谎，恢复剂接连用药，药效虽然会减弱，但是这一针下去至少不影响行动了。
余晖啧了一声，不再相信他的鬼话，“早知道你受这么严重的伤，冒着绝交的风险我也要把你留在维艾星。”
季恒听见关心的话，神色一动，转过头看见她枕着胳膊，面朝天花板，接连摇头，“现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孟雁、孟迎、孟迎妈妈还有你未来媳妇交待啊！”
季恒一口气被哽住，差点没上来，他闭上眼，扭头背过身去，不想看她。
呵，女人！
“不过你放心，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虽然我不像你，没有维护联邦和平的远大理想。但是，舍命保护朋友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呵，朋友！
季恒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中计，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余晖说到这儿，还去拍了拍季恒的后背，“就像现在，你可以像战友一样，把后背放心地交给我。”
呵，战友！
隐忍了许久的情绪，还是在她拍上后背的那一刻流露。季恒声音不悦，“闭嘴，睡觉。”
余晖被骂，小心翼翼地缩回手，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下，看她这个脑子，人家有伤，还拍这么重。
这不，给人拍疼了！
后半夜寂静无声，虽然有了歇脚的地方，但是两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呼吸此起彼伏间，都感觉到对方睡得很浅。
第二天，女人画了一张图，以皮兹家族的驻地，拉鲁中心区为坐标，他们要去的地方在西南侧，而现在的位置在最东侧。
说完，女人又从抽屉里翻出张报纸，指着上面的图片给他们看，余晖看见上面的建筑有些吃惊。
“如果中途我们分开了，你们就想办法去这所小学，找张老师。”
随后，她找出几张卡片，简单拍了两人的照片放上去，“拿着这个，路上可能会有人查证件。”
做完这一切，她带着两人来到居民楼后面的停车场。长时间放在这儿没开过，汽车发动了好久才点着，趁着管理员走过来之前，季恒踩下油门，一溜烟驶上了马路。
没开多久，油箱警告音便在车内响起，顺着路边的指示牌，季恒开到一处加油站。
离开前女人给了他们一些拉鲁的货币，季恒从车窗递出钱后，刚想摇上玻璃，车框突然被按住。
两个身穿巡逻服的男人，站在车门前，不耐烦地拍了拍，“检查身份，拿出证件来。”
季恒将卡片递给他，却见男人一扫而过，眼神变得轻蔑，正要发作时，女人快步走下去。
她从口袋里拿出六张最大面额的纸币，“大哥，帮帮忙，我老公病了，不得已才出来的。”
男人数完将钱拿在手里拍了拍，“你们这么多人，我很难办啊。”
女人又掏出几张塞过去，“拜托了。”
男人明目张胆地一张张数完，大笑一声，“你们也就运气好碰到我了，可没有下次了。”
女人低眉顺眼地连连应声，随后上车催促季恒赶快离开。
将加油站抛在身后，余晖从后视镜对上女人的眼睛，她正犹豫着开口，听见女人叹了口气。
“在拉鲁，身份要花钱买，只要有钱，你就是一等公民。没钱的有技术的可以给政府打工，根据贡献政府会授予二等公民的身份。而白天，只有一等公民和二等公民有自由出行的权利，三等公民要等到晚上才能出门工作。”
“一二等公民的身份信息，政府都有系统登记。三等公民因为数量庞大，加上政府不在意这部分人的死活，所以证件伪装后，就无从查证。”
“你们昨天应该也看到了，一二等公民享有最好的资源，超出以往联邦的待遇，所以走在街上，他们脸上都是对现状的满足。艰难活着的人，都在看不见的角落里。”
旁边季恒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怪不得这么多年，在拉鲁残暴的统治下，反抗的浪潮却不像联邦预想中一波接着一波。
皮兹家族成功分化了这些联邦的原住民，除了他们，压在普通人民身上吸血的还有昔日的同胞。
余晖打开车窗，但是吹进来的风都带着炙热的温度，她心中的烦躁又多了几分。
女人时不时给季恒指明方向，他们开在一片荒野上，坎坷不平的土地让车厢摇晃地格外厉害。
季恒开了一整天，晚上余晖接过方向盘，让他去休息。
他们绕过了城镇聚集的密集区，路程多了半天，但能减少遇见巡逻队盘查的几率。
没开照明灯，只能依靠月光照亮前行的路，余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速度，让汽车安静地行驶。
地上的碎石在前方变得密集，她小心地躲避，视野中不远处出现一个黑影，随着距离拉近，黑影不断变大。
余晖眯起眼睛，几排废旧的房屋，被围墙圈在中间，而正前方半掩的大门，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停着一辆越野车。
转过方向盘，余晖迅速驶向另一侧，试图绕过前面的建筑。
季恒和女人被喊醒，几人瞬间进入作战状态。
汽车开到建筑右侧，楼层中打下的光亮，照在余晖脸上，她仰头看见窗边几个黑衣男人靠在窗台上，而他们胳膊上都带着袖章。
是保卫队的人。
后座上女人神色不安，显然，她没想到，荒郊野岭的地方，还能再遇到这群人。
她对他们来说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前面那团阴影，再次潜入黑暗中时，一个男人动了一下，转身扭过头去。
“诶，奇怪？”男人探出身子四下张望。
“怎么了？”他身边的人看过来。
“我刚刚余光瞥见基地外有东西，像是辆车。”他搜寻了一圈未果，只好放弃，“可能看错了吧。”
“你摸鱼成这样，还能困得眼花，可别让老大知道，不然没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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