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通报二公子回家时,廖家主和主母正在练武场,欣慰地看着前一天回来的廖辰熙指点廖家小辈。
“星落也回来了?”何氏听了禀报,大喜,“快叫他过来,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小厮转身下去,没多久,廖星落就兴冲冲地来了。
“父亲,母亲”,他努力压制住兴奋,恭敬地一行礼,身上云霄宗弟子道袍的精美花纹,在日光下流转着星辉般的微光。
“星落快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何氏上前拉住廖星落的手,笑吟吟地打量一圈,赞叹,“我儿穿起这身道袍来可真精神,你们兄弟双双入了云霄宗,往后走在武城街上,娘这腰板都能挺得更直些!”
廖星落眸中腾起兴奋炽热的光,红晕顺着耳际漫上脸颊,满心的激动尽数泄露在外。
看了一眼练武场上比划招式的大哥,心中起了比较之心,迫不及待地向父亲掏出师父赏赐之物:
“父亲,母亲。”
恨不得掏尽自己身上最值钱最宝贵的东西,然后恭敬地双手奉上。
仰头,用孺慕的眼神看向父亲。
“这些是师父赏赐给孩儿的,孩儿愿赠给宗门弟弟妹妹们。”
他捧着珍贵的符咒丹药,手臂微微颤抖着,脸上带着微笑。
廖家主总算收回了注视练武场上的目光,他双手负于身后,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符咒丹药,道:
“听说,你在入门比武拿了第一名。”
声音辩不清喜怒。
总算说到这个了,廖星落听了,抑不住地欢喜,抬起头来看向严厉的父亲,骄傲就要从眸子里溢出来了。
“是的,孩儿拿了第一名。”
可出乎意料的,父亲并没有露出想象中赞赏的笑容,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声音冷如冰霜:
“当真是厉害了,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招,为父远在武城,都臊得慌。”
这些话宛如千把刀子,狠狠扎向了年轻人的心口,兴奋和期待从眼底迅速熄灭,取代的是无尽的难堪。
尤其是父亲讥笑的目光像淬毒的箭,射得他脸色青白。
“老爷!”何氏赶紧将他打断,转而笑着收起廖星落孝敬的符咒丹药,拍拍儿子的手背道,“强者不论手段,赢了就是赢了,我儿第一名当之无愧!”
“呵,你就惯着他吧,他养成这副德性,你可是功不可没。”
廖家主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继续将目光投到练武场上那抹耀眼的身影。
“父亲……”
廖星落刚要开口,父亲已经冷笑打断:
“你是不是想说杨澜收你为徒?”
父亲转头凉凉地看着他,“哈,要不是看在廖家的面子,谁能看上你这资质平庸、心思不正的弟子?”
冰冷的目光将所有辩解冻成碎渣。
“廖拓!”何氏气得连家主的大名都喊出来了,染着豆蔻的手指握住儿子手腕,道,“他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最好适可而止!”
廖星落脸色全无,仿佛一盆凉水盖头浇下,胸口那颗热切雀跃的心彻底坠入冰窖。
蜷缩在心底角落的自卑感又如春藤般攀附上来,缠住了他的心脉,揪住了他的肺,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向斗武场——那被众星捧月的大哥。
牙齿止不住地哆嗦,在那人的光芒下,他永远不会被看到,永远不会得到父亲的看重。
“父亲、母亲、二弟。”
廖辰熙也看到了他们,收起剑势,笑着走了过来,八颗珍珠般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亮光,脸上挂着的笑容将廖星落的眼睛刺得猩红。
他大步走上前,拍拍廖星落的肩膀,以长兄的口吻夸道:
“二弟比往日勤奋了很多,能入云霄宗,大哥真替你感到高兴。”
“大哥……”
廖星落勉强扯了一抹笑容,不着痕迹地躲过了他的触碰。
有了廖辰熙的插入,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又变回了其乐融融;何氏拉住他的手,笑道:
“辰熙你呀你,又把所有好东西都分给弟弟妹妹了是不是?你别只顾着别人,而忘了自己。马上是苍天灵树比武了,你要好好准备。”
说着又拉过廖星落的手,将二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叮嘱老大道:
“辰熙,你是大哥,在云霄宗要多照顾照顾星落;他年纪小,顽皮了一些,平时你多指点一二。”
父亲道:“确实该好好指点指点。——你多学学你大哥,不要沾上市井之气,有了侥幸心理。”
“一定的,”廖辰熙一把揽过弟弟的肩膀,爽朗一笑,“二弟日后有什么需要、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大哥。”
在这样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的场面,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来没有出现过。
母亲的神情慈祥,父亲的目光温和,大哥的笑容爽朗。
廖星落也笑了,和往日无数次场景一样;不过,只有他自己清楚,耳畔的声音“嗡嗡嗡”叫个不停,什么也听不清。
“哈哈哈哈”
“我们去吃点心吧,”母亲道,左手拉着他,右手拉着大哥;父亲则走在大哥身侧。
很快,父母亲的关注和话题又集中到了天之骄子身上。
“辰熙,今年比武你可有把握?”父亲问道。
此时,父亲的脸上神情虽然依旧严肃古板,但语气比先前和他交谈时温和了许多。
大哥待人接物如春风化雨,对长辈恭敬有加,对同辈谦逊有礼。认识大哥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品行与修为俱佳,堪称无可挑剔的典范。
——这是师门对大哥的评价。
父母亲向来也以大哥为骄傲。
何氏有这样优秀的儿子,难掩心中自豪,道:
“辰熙已经蝉联两次冠首,这次不拿又有什么关系?”
虽这样说着,但是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分明已经料定儿子肯定能拿第一。
说到这,廖家主的神情也柔和下来,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即又收起来,板着脸教育儿子道:
“你百岁就元婴初期了,斩杀元婴后期都不在话下,在同一境界,确实很难遇到对手了。但是,切不可骄傲自满。”
“是,谨遵父亲教诲。”
廖辰熙忽然想起在书界对战过的光灵根女修,也不隐瞒,垂下脑袋道:
“父亲,我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对方也是元婴初期,我输在了她的手下。”
“谁?”廖家主问。
何氏也很好奇。
廖辰熙回道:
“穆良朝,玄霄宗宗主,三弟的师父。”
“哼,是她?”何氏语气蔑视,“五百多岁的元婴,有何可惧,她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一路走,一路热络地聊。
走在最左侧的廖星落没有出一声,当然他也不需要出声。
因为他的任务只要,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适时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就可以了。
再说另一边,苍翠南山。
他们话题的对象——五百多岁的“老人”穆良朝——此时正以班主任的凝视,出现在玄霄宗学堂后门。
季长怀当了长老,自然要替穆良朝分担一部分授课内容。
苍天灵树比赛在即,玄霄宗弟子和其他宗门一样,进入了全面冲刺阶段。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大墩拖着老长的声调从窗口飘出,恍如茅塞顿开。
穆良朝从窗口缝隙望进去。
只见讲台之上,季长怀拿着书卷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底下听课的十多个弟子们,聚精会神,腰杆挺直;就连坐在最后面的大墩、石清松瞌睡也不打了,都瞪大了双眼,奋笔疾书做着笔记。
“问了师父十遍都没弄明白的问题,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啊,这个怎么和师父讲得不太一样啊。唉,算了,听师叔的吧。”
“……”
大墩边记笔记,边惊叹。
石清松不语,只不过一味修改之前做的笔记。
“……”
躲在角落里的穆良朝银牙都要咬碎了,玄德真人的嘲讽更是火上浇油。
真是奇耻大辱!
啧——遥知去哪儿了?
穆良朝眯着眼将屋子里扫视了一遍。
她不在这,不会是逃课了吧。
正当她要撸袖找人之际,只见季长怀左手一扬,手中教棍疾速甩来。
“啪嗒——”抽打在皮肉的声音。
“啊!”
后门的视野盲区响起遥知的惨叫声。
“这死丫头,打瞌睡被罚站,死猪不怕开水烫,打死算了,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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