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收回视线，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身旁的众人。
陆瑶神色淡漠依旧，仿佛对方才的评价根本毫不在意。
她只是微微垂眸，眼中透出几分冷冽的疏离，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一丝旁人难以企及的孤傲——这种不驯的气质，无论置身何处，都会被人注意到。
程若婵则低着头，似乎在思索方才太监的评价，她的手指仍在袖口里轻轻捏着，神情略显忧虑。
她渴望融入，却又自觉不足，她想努力，却又畏惧失败，她的心底，正悄悄纠结着一种无人察觉的挣扎。
而站在她身旁的周妙音，眉眼弯弯地朝她轻轻一笑，仿佛在安慰，又似乎只是在传达善意。
她的眼神依旧明澈单纯，透着天然的亲和与柔软，丝毫不掺杂任何刻意的情绪，让人不自觉地心生亲近。
沈芊芊微微收回视线，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一组人，各自的性情与风格都极其鲜明，单独来看或许难以协调，可偏偏有了宋清仪在其中，就成了一幅独特又耐人寻味的画面。
沈芊芊不禁有些佩服宋清仪的手段——
她从未去强求谁顺从自己，却总能让所有人愿意站在她的身边。
沈芊芊缓缓垂下眼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口，唇角的笑意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深远而复杂。
——宋清仪这样的女子，若是为敌，必定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吧。
她心底微微一动，突然抬眼，朝宋清仪看去。
此刻，宋清仪正好抬眸，目光温和地与她相遇。那双凤眼清润，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带着温柔而了然的笑意。
“宋姐姐，可真让人敬佩呢……”
沈芊芊缓缓收回目光，方才微妙的气氛随着掌事太监的一声“解散”逐渐消散。
秀女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或低声细语，或轻笑闲谈，庭院间渐渐热闹起来，仿佛先前隐约的紧张已被明媚的初春光景冲淡。
沈芊芊正舒了口气，打算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膀，却听掌事嬷嬷轻柔却不容置疑地道：“宋姑娘，你们几位去小书阁，将论道用到的书籍整理妥当。”
宋清仪温和颔首，柔声道：“是，嬷嬷。”
陆瑶闻言，微微点头，并未多言，便率先迈步朝书阁方向走去。
她步履利落，神情平静而笃定，背影清瘦挺拔，仿佛从未打算依靠任何人一般。
程若婵见状，下意识地想要快步跟上，刚迈出一步，又微微停顿下来，眼底掠过一丝犹豫。
她望着陆瑶的背影，心中微微泛起几丝纠结与愧疚——明明她们曾经关系并不差，只因后来她选择站在了宋清仪一方，两人之间便不觉间多了些微妙的距离
周妙音倒是毫无顾虑地笑起来，迈步追上陆瑶，笑容明朗得如初春的暖阳：“陆姐姐等等我们呀！”
陆瑶步伐微顿，回头看着笑意盈盈的周妙音，眉间淡淡的冷意稍缓，轻声道：“不急，你们慢些走便好。”
几人陆续走入小书阁内，桌案上摆放着论道时用过的书册、纸张、笔墨，各种文房用具散乱堆积在一处，待她们整理妥当，再送至库房。
陆瑶扫了一眼桌上的杂乱，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便主动向前一步，开始分门别类地收拾起书籍来。她动作熟练迅捷，神态清冷专注，显然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多承担一些。
程若婵看她如此，心中一动，连忙走到她身侧，轻声道：“陆姐姐，这些书太多了，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陆瑶抬眸，视线落在程若婵犹带谨慎的脸上，眸色柔和了几分，却淡淡摇头：“无妨，这些活我平时做惯了。你们都是世家出身，平日里也少做这些琐事，还是歇着吧，免得弄脏了衣裳。”
她的语气虽然清冷，却带着几分温和的体贴之意，并非瞧不起她们，而是真心实意地不愿众人费力。
程若婵闻言，心底一震，脸上浮起淡淡的愧疚与感动，低低地道：“陆姐姐，我平日虽然不常做这些，但也不娇气，帮你整理几本书总还是可以的。”
周妙音听见她们的对话，立刻笑吟吟地插了进来：“就是呀，陆姐姐，沈姐姐常说大家一起干活才最快呢！”
沈芊芊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和而淡然：“妙音，今日此言甚是有理。”她抬眼望向周妙音，目光里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随即，她随手拾起几本书，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并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只是漫不经心地整理着，眉眼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宋清仪见状，也温柔地笑着走到陆瑶身旁，伸手轻轻拿起一本诗册，声音柔婉：“陆姑娘的心意，我们都明白，只是这事原本便是我们五人一起承担，何况大家都是一组，以后呀！更是要多多走动的。
陆瑶动作微微一顿，似乎被宋清仪的话触动了些许，片刻后才轻轻颔首：“是我考虑欠妥了。”
沈芊芊见此情形，心下了然，随即不经意地抬眼扫了一圈屋内的众人，轻笑一声，缓缓道：“看来陆姑娘倒是把我们这些人想得娇贵了。虽说我们身份不同，习惯不同，但既然都在这里，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呢？”
她言语温和，不动声色地缓和了屋内微妙的气氛。
陆瑶闻言，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抬眸朝沈芊芊看去，眼神终于柔和了一分。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继续手中的动作，内心却不觉生出几丝温暖与感慨——或许她的自尊心与孤傲的性情，让她总是习惯自己独立承担一切，却忽略了身旁之人的善意。
宋清仪目光温润地扫过众人，唇边的笑意愈发柔和几分。她缓缓地将一本书册整理妥当，心中却已有了几分更深的盘算——
眼前这一幕，虽然看似只是简单的小事，却让她对陆瑶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个寒门女子，拥有如此高洁的格局与风骨，若真能被她收为己用，必定能成为助她在后宫大局中脱颖而出的关键。
宋清仪眸光流转，神态依旧柔婉如初，心底的思量却悄然生出几分深意与决然
“今日我们能一同整理这些书籍，反而是件难得的好事。”她声音温柔而平静，带着让人自然而然安心的力量，语气里透着丝丝真诚：“平日里，姐妹们总各忙各的，如今能聚在一处做些简单的小事，不仅能放松片刻，也算是个增进了解的机会。”
而沈芊芊则淡然一笑，似笑非笑地接了宋清仪的话茬，语气带着些许轻松的揶揄：“宋姐姐说得倒是极好。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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